寇怀已经年过花甲,在江南任职也由将近三十年了,从兄长突然被封侯开始,寇家便从一个小药商一跃成为江南的新宠。也曾为那些世家大族所不齿过,但自己终究是一步一个脚玉得了那些人的尊重与信赖。
如果太后当年的行动没有那么果决的话,自己可以确信,舒雨早就已经是这天下之主了。奈何阴差阳错,舒雨只能做个偏居云南的亲王。
这些年自己从未放弃过拥立舒雨的计划,从侄女贞宜委身与郭舒炎开始他就在暗中谋划,只等一朝郭舒炎身子垮掉,舒雨也该长大了,自己便可以号召江南世族一举将舒雨拥立上去。
这一切本来都进行的十分顺利,谁知蒋曦薇的出现给这件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郭舒炎因为对她的在意,竟然刻意疏远了贞宜。虽然自己指使贞宜出现在皇后面前,可皇后却并没有被打垮,反而后来居上,居然将贞宜给赶了出去!
不过自己当然有办法再次找到贞宜,并建立了一条新的联络线路,可是贞宜在宫外,就再也没有以前的作用了。于是自己痛定思痛,狠下心不再跟贞宜联系,只安心帮着舒雨在西南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
这次进京被皇上留下是意料之中,自己也是有目的的,一来可以试探试探皇上近来对江南的态度,另一方面,自己想看一眼太子,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贞宜的孩子。那蝎毒下的极其猛烈,自己绝不相信太子会是皇后亲生的!
寇怀是地方大吏,郭舒炎自然不能对他忽视不理,自然会在建章宫设宴款待寇怀。不仅如此,为显对寇怀的重视,太子和皇后也同时列席。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不宜与外人相见,于是在席前设了道帘子,寇怀也不过是在帘外叩拜就是。寇怀无法看清皇后的面容,只能从声音中判断蒋曦薇的性格,这位皇后在宫中所作所为他时有耳闻,的确是个有手段有谋略的女子。不得不说,贞宜若有她一般心智,恐怕也不会被她赶出去了。
与寇怀的赞赏不同的是,蒋曦薇见到寇怀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如果不是他给自己下了蝎毒,那个孩子本不必死的!虽然弘儿跟自己亲生已经没什么区别,可是午夜梦回想起这件事蒋曦薇仍旧是无法释怀。
佑弘跟蒋曦薇一道呆在帘后,蒋曦薇并不希望寇怀看到佑弘的面容,毕竟佑弘和寇贞宜总还有那么几分相似,寇怀是寇贞宜的叔父,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是堂堂一国太子总不能跟着女眷呆在帘子后面,寇怀见到佑弘是迟早的事情。蒋曦薇心里想着就算寇怀知道也不敢多说什么,这才示意佑弘从帘子后走了出去。
“臣寇怀叩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寇怀只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当即就跪拜了下去。佑弘温和的将他给请了起来,之后便进了自己的席位。
“寇卿进京一次不易,况且又跋涉千里替朕接回佑允,朕备薄酒敬寇卿一杯。”见郭舒炎如此客气,寇怀连忙将酒杯举了起来。
“为臣子者,能为君王做事乃是毕生大幸,臣不敢居功,且满饮此杯,方不负皇上厚爱。”寇怀将被子高高举起,毫不犹豫的喝下了杯中酒。
他忽然看见了郭舒炎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猛然想起郭舒炎的酒杯仍旧放在桌上,郭舒炎压根就没有要喝的意思!可是此时他已经无法停下,只能将杯中酒喝干净。
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任何感觉,嘴里全是酒的醇香。郭舒炎的确备了好酒,是多年的陈酿,寇怀脸上不由现出了有些怀疑的神色。
郭舒炎的神色中尽是说不清的意味,“这酒是那次皇后兄长打破百济,从百济王室的库房中寻得的好酒,听闻已经有数十个年头了。朕记得寇卿的腿以前受过伤,这酒也算是药酒,剩下的就尽数送予寇卿,寇卿觉得如何?”
寇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对郭舒炎笑言,“皇上给臣备了这样好的酒,臣感激不尽j上如此顾念老臣,老臣唯有一死才能报得君恩。”
蒋曦薇在帘内露出一丝冷笑,寇怀这人可真会说话,那些不了解他私下动作的人恐怕要被他这样的话弄得感动不已,实际上寇怀私底下的小动作实在太多了,郭舒炎一点不相信他说的话。
趁着这个当口,寇怀往佑弘那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整个心都慢跳了一拍。太子和贞宜长得简直是太像了。自己可以确信,眼前这个孩子必定是贞宜的孩子!
见寇怀盯着佑弘的时间有点长,郭舒炎有些不悦的咳了一声,待寇怀反应过来,郭舒炎脸上又挂上了一贯的笑容。
“这两年边境战事不断,粮草军资江南都出了不少,可见江南富庶程度,这也是寇卿的功劳。若没有你在那边辛苦调度,哪来的如今的鱼米之乡。”
寇怀连忙谦逊道,“皇上谬赞,臣不敢居功,江南人杰地灵,各方官员都能够励精图治,所以才能为前线提供粮草装备,并非臣一人之功。”
郭舒炎就等着他说这句话,顺着话头就说到,“朕听说淮安府知府是个有能耐的人?可有这回事?”
郭舒炎乍然询问一个地方官员,寇怀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只能按着郭舒炎的话回答道说那个淮安府知府的确很有本事,原本淮安府一直不富裕,但他在任数年已经让淮安府从穷乡僻壤变成了富庶之乡,而且这位知府大人为官清廉,将淮安府治理的井井有条。
听了这话,郭舒炎略一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