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素不急不惧的看着郦晏玄,早就知道他会有此反应。只是,她预计的,他会暴跳如雷,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沉稳,这个皇帝,比她想象中的要能沉得住气的多。
“臣妾不知自己哪儿欺君?又哪儿犯上了?”飘素神情非常诚恳的道,“若皇上能指出臣妾犯罪之处,臣妾愿意以死谢罪。”
郦晏玄看着飘素,呵呵,看她着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来是觉得自己冤枉她了?好,她想要欺君之罪,他给她便是。
“朕要册封的,是一个叫飘萝的女子,你是吗?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飘素听闻,忽而轻笑,灿若牡丹,耀眼灼灼。一笑,竟让郦晏玄怔怔的看呆了。
他问她的罪,她竟然一点儿惧意都没有,反而能笑得如此灿烂,真是个胆儿够肥的女子。
“启禀皇上。”
飘素行了一个礼,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心中想册封的女子名飘萝。可送到柳府的圣旨上却写着,封柳氏之女柳飘素为夕妃娘娘。臣妾是柳飘素,圣旨亦是出自皇上之手。臣妾不过是按照圣旨上的宣召进入后宫,如臣妾今日不进宫,皇上见到臣女,不知皇上是否会问责柳庄胤大人?”
“若皇上中意的女子是飘萝。为何圣旨不写明召柳飘萝进宫为妃。臣妾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虫子,皇上明悬帝座,若非今日臣妾得以蒙受皇恩,便是穷尽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的圣颜。我为一般女子,怎可隔空读懂皇上的心思?”“臣妾以为,今日之事,不过我与家父谨遵圣旨之意。不想逆了皇上的心思,实乃无心之举。”飘素背脊笔挺,“此无心,是读不懂圣心的无心。皇上若是觉得,谨圣旨办事也算欺君的话,不知往后的圣旨,又有多少大臣敢接呢?”
“所谓犯上,臣妾斗胆问皇上,从见到皇上,臣妾可有半点儿忤逆之举?”飘素再问,“又可有一丝不尊重皇上的意思?”
“若是皇上不喜臣妾,大可再颁一道圣旨,便说之前的圣旨乃误传。如此一来,皇上厚德宽容的形象便会传遍郦朝皇土,百姓一定会为有一个不滥杀无辜的明君而感到高兴。”
郦晏玄眼底的怒气渐渐的平复,为飘素的勇气,也为她清晰的辩解,更是为她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气度。而且,她还是一个十分狡猾的女子。竟然将他推到明君的位子上,按她的话说,如果自己问罪她和柳府,就不是明君了?就滥杀无辜了?
“呵呵……”
郦晏玄忽然笑了起来。
明亮的笑容,飘素心尖忽然缓和不少,他的笑不是冷笑,她知,自己大约不会死了。
看着飘素,郦晏玄想,她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女子,但她却不似后宫里那些唯唯诺诺只懂得讨好他的妃子,伶牙俐齿的,别有一番味道。有她这样聪慧的女子在,皇后西曦莲大约有对手了。至于飘萝,她是不是叫飘萝还不知道,姑且叫她草夕吧。一时没纳进宫,虽有不甘,但她应还在郦都,让人仔细的追查,相信她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这个夕妃娘娘……
“皇上。”飘素伏地,“不知臣妾可否求您一事?”
“说。”
“臣妾家父年事已高,家中幺妹身有重病,臣妾想回家中照料他们。”飘素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出宫的机会,“今日之事,实乃乌龙,臣妾亦是毫不知情。既然臣女非皇上所爱之人,恳请皇上一旨还臣女自由之身。”
郦晏玄笑着走到飘素的面前,弯下腰,“抬起头来。”
闻言,飘素抬头。
“朕,不允。”
“皇上?”
“君无戏言。你既进了宫,封了夕妃娘娘,朕就认你是夕妃了。”
“可是……”
郦晏玄收了淡淡的邪笑,换上严肃的表情,“怎么?让你当夕妃娘娘很不愿意?”
她居然还嫌弃他?
“这妃位就不该是臣妾的。”
郦晏玄瞪眼,显得不悦,“放肆!”
飘萝心紧,郦晏玄这家伙搞什么啊,就这么一句话就放肆了啊?要是她,可还没姐姐这样的好脾气,早跟他卯起来了。
“朕的圣旨说册封柳飘素那就是柳飘素的。你既是柳飘素,这册印就是你的。何有不是一说?难道,你想说朕的不对?”
飘素暗道,明明就违反了他自己的心,居然还死不承认,皇帝啊,也是好面子。行,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他不问她的罪就行了。只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放弃寻找飘萝的。
“臣妾不敢。”
“起来吧。”
“谢皇上。”
飘素站起来之后,郦晏玄仔细的端详着她,终于笑出了一个真心微喜的笑容,期待落空是很失望,庆幸的是,柳飘素也不是一个让他觉得寡淡无味的妃子,姑且就收着吧。若是让母后和文武大臣知道他弄错了人,麻烦定然不少。
原本提早过来看他的‘草夕’,还以为自己见到她女装的样子会把持不住,特地留了时间干点儿坏事,没想到不是她。
“夕妃,待会儿得去慈西宫太后那儿,赶紧换个装儿。”
飘素俯礼,“是。皇上。”
郦晏玄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
奚多海连忙走了进来。
“皇上。”
“让人进来给夕妃娘娘换装,准备去慈西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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