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华的沉默让花翘误以为自己猜对了,他只是觉得飘萝幼小可怜需要被照顾,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的忧愁和苦闷渐渐散开。果然,他这样端正的上仙怎会对仙子动不该动的心呢?若有,也不该是他的徒儿,她不信有女子能比过他和她在凌霄神山朝夕相处的五年。
“为什么不问我为何忽然来星华宫找你?”
星华伸出手接住一片从树上飘下来的桃花花瓣,肌肤白皙的掌心上一片粉红愈发衬得他的手心洁净,修长的手指慢慢合起来,再展开时,是一小撮粉色的花瓣粉末,风一吹,幽微的桃花香染尽鼻息。
她为何来就如同这花瓣,该落的时候就落了,没人追究它为什么这个时候落,又为什么落到他的眼前。再美好的东西,风过无痕。
桃花树下,星华和花翘静默了许久,他不言,她不语。
后来,花翘忍不住将心中小小的希望说了出来。
“星华,可否还像那些年一样,我们相邻而眠?”
这一次,星华很快就否定的。
“不!”
花翘空中看着随风飘下的花瓣,因星华十分肯定的拒绝而有些皱眉。那些年他与她邻房而住,焚香操琴,赏花赏月,她身苦但心甜。如今,她早以适应自己的残疾,可心却难平。不,应该说,知道他有一个如此疼爱的徒儿后她无法心如止水,明知自己与他不能有什么缠绵纠葛,可她私以为飘萝分掉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他心中的疼惜只该是她,不是吗?
或许星华是明白的,花翘在嗣音回去之后过来,并非她真的思他如狂,若是思念成疾,缘何过往那么长时间里一面未见。她不来,因为深信自己对他是极为重要独特的存在;她来,是感觉自己的重要性受到了威胁。他无法否认,花翘于他确实不同寻常的仙家,可内疚不是爱情。
她,想多了!
旁人能感觉到她的心意,他怎会不知,因为是她,他做不到绝情,可她太过于执着了,他若不狠些心肠,怕会心念成魔终难收。
“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你可会偶尔想起我?”
星华提起自己的心看着花翘,莫非她又想……
“别这样看我。”花翘若无其事的平静道,“别紧张,我不会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我只是好奇想问问,如果那日我死在潜龙谷,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想念我?”
星华看着花翘,“没有如果。”
有如果,他会想如果自己没有和千离一起去潜龙谷该多好,不必欠她一份情。不必现在刻意回避她,他可以像对待嗣音那样放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她亲近了吧,怕她想得更多,对她疏忽吧,自己心里总觉得亏着她什么,狠一次自责就多一分,他真的无法想象她若永远住在星华宫自己要与她如何相处?
还有,飘萝。
他的心尖宝可是个大醋坛子,翻了一缸醋又该如何哄她?
一想到飘萝,星华的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如中毒一般,让他上瘾的欢喜与迷恋。
星华唇边出现一下很快消失的笑意被花翘捕捉到,心中纳闷,他刚刚……是笑了吧?
桃花下。
星华陪着花翘站了许久,只是静静的站着,听风听云听鸟鸣,闭心闭情闭过往。
她来,他接。
她走,他不会留。
再求其他,他已表了态度。
日暮渐近,星华对花翘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刚走到飘萝房外,星华听见里面的哭声,心头一紧,立即破门而入。
“阿萝……”
坐在床上飘萝见星华忽然出现,张开双臂抱住疾步走到床前的他,低声啜泣,“师父……”
星华搂着飘萝坐到床边,“怎么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死掉了。”飘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伤口冒着血,我怎么都捂不住,你全身的衣裳都被血浸透,我喊你好久都不睁眼。”
“傻瓜。做梦怎么能当真呢?”星华轻轻拍着飘萝的背,“师父好好的在这,什么事都没有。”
飘萝当真是被梦境里的景象吓到了,“很逼真。我都感觉到从你伤口涌出来的血是热的。师父……”
“不哭。啊,阿萝不哭。”
星华虽安危飘萝,却不免蹙起了眉心,带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做梦,一梦竟是梦到他全身是血的死亡,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无端端的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师父,你别留下我一人。”
“不会!”
飘萝没告诉星华,在梦里,她跪在他的身边,不停的喊他,甚至说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他都没有睁开眼,那种绝望让她的心痛得难以忍受。
星华收紧自己的手臂,“我在这。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缩了好一会儿鼻头之后,飘萝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看到她通红的眼睛,星华凑上自己的唇,落下轻轻的吻在她的睫毛上。
“师父,天黑了吗?”
“嗯。正准备叫醒你起来吃饭呢。”
飘萝摸了摸肚子,笑了,“还真饿了。”
“起床吧。”
“嗯。”
星华在房外等着穿整衣裳的飘萝,或许她对那个梦释怀了,可他却隐约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与她不同的是,她担心的是他,而他心忧的却是她。
飘萝从后面抓住星华的手,蹭着他的身子,“好了,师父。”
嘴角带笑的男子任身边女子抓着自己的手,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