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牙子的名姓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见那些人都管他叫黑子,那人是常在江州行走的,但是不是江州人,我听他的口音,有些西北口音,应该是西北人,如果没有意外的,他应该还在江州的。睍莼璩晓”
一道清泠淡漠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三人都是一愣,黄国安跟云重华停止了说话,跟花未眠一道循声望去,便见花博文一脸疲色的站在屋门前,抿唇望着他们,见几个人不说话,花博文就又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不等众人回答,才又道——
“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刚醒来,记忆有些混乱,就坐着休息了一下,你们也没有关门,我就都听到了,既然父亲事情败露了,那么知道人牙子的绰号,也比较好查一点吧。”
花博文在杨郎中离开没多久就醒了,恢复记忆带来的疼痛让他的身子很疲累,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能动弹,刚起来坐着,就听到了外屋说话的声音,一字一句他都听的十分清楚,见是黄国安在说关于自己的事情,他也就没有出去相扰,一边听一边借着这时间平复情绪还有那涌动的记忆。
慢慢平复下来之后,他就捋清了自己五岁以前的记忆,跟现在的记忆衔接起来,然后有很注意的去听黄国安说的那些话,还有花未眠说的那些话,于是,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会儿说完这些,看着花未眠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一时有些恍惚,又想起方才在院中听见人声,自己倏然转身,看见远门外那一抹亮丽身影时,突如其来的剧痛。
花未眠凝了花博文半晌,忽而微微一笑:“好,我记下了,一会儿回去,就打发人告诉董大人,让他去查,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也不能放过当年伤害过大哥的人,董大人会找到他的,大哥你放心。”
花博文也扯唇笑起来,他这一笑,将屋中的凝滞气氛倒是笑开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到,他慢慢走到黄国安身前,眸光闪烁,声带哽咽:“爹,博儿多谢你这些年教导,更要多谢爹这些年的照顾,若是没有爹,也不会有博儿的今天,只是今日博儿恢复记忆,妹妹又找到了博儿,只怕从今往后,博儿不能再称爹为爹了!”
花博文说完,跪下来规规矩矩的给黄国安磕头,黄国安眼中早已蓄满了泪,只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微笑着将花博文拉起来道:“好孩子,你别说啦,这些我都明白!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可你叫了我十二年的爹,这就足够了,我不强求,也不求别的,只要你平安长大,你觉得开心快乐就好。”
“……先生,”
花博文咬唇良久,还是吐出了这样的两个字,他心中酸涩,却有明了身份的释然,少年的眼眸清冽见底,“您虽不是我亲爹,却胜似我的亲生父亲,从今往后我虽不能再叫您爹,但是我还是会侍奉您,会将您当做我的亲爹照顾的,我从前不知我是何人,姓甚名谁,如今知道了,但是我也不会忘了这十二年的养育之恩的,先生,您放心,博儿知道该怎么做!”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花博文又是从五岁起就跟着黄国安过活,言传身教,黄国安精心教养到现在,花博文越发沉着稳重,看着就比十几岁的少年沉稳,自然‘父子’之间也都各自懂各自的心思,又都是聪明人,自然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你们兄妹分别十几年,今日才得以相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
黄国安见花未眠一直噙着眼泪看着花博文,花博文看向花未眠的眸中似有千言万语,他不着痕迹的逼回了自己的眼泪,带笑看了二人一眼,悠悠道,“如今我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你们兄妹定有私话要说,你们就进屋去说吧,我与世子爷在这里说说话,一会儿我再去给你们做午饭吃。”
这个时辰,也该吃午饭了,还有方才杨郎中留下的方子,花博文虽醒了,但是那汤药还是要喝一剂的……
黄国安笑的很温暖,他曾经想过很多种花博文跟花家的人重逢的画面,每一次想到心中都酸涩无比,就好像是要把自己珍藏了十几年的宝贝送出去一样,就连那年遇到道姑,他虽不肯信那道姑的话,可心里却将道姑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遍,甚至都在想,如果道姑所说命定之人是游氏,他又该怎么办……
可是真的到了这样的境地,他虽然心中也难受也酸涩,但是更多的是高兴,是释然,他觉得,从今以后,有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了,而那种失去的感觉实则是淡淡的,他养大的孩子虽然跟亲人重逢的,他却笃定他不会离开,至少,不会离他的世界太远,其实这样,也就足够了。
花博文对着云重华点点头,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扯唇笑了一下,花博文也不多说,便带着花未眠进了他的屋中,将门掩上,这才凝着清眸瞧着花未眠。
花未眠也不躲闪他的目光,扯唇笑看着他,叫了一声:“大哥。”
话音还未落,她就被拥进一个陌生却温暖的怀抱,花博文一开始只是轻轻的抱着她,在她哽咽着声音又叫了一声大哥之后,他的手臂便收紧了,紧紧的抱着花未眠,噙着一眼的心疼:“妹妹,你现在过得高兴吗?开心吗?”
这是至亲的人,才会问的一句话,在大多数关心你获得何种成就的时候,只有亲人,才会关心你累不累,开心不开心。
花未眠抱着花博文精瘦的腰身,在他怀里点点头道:“恩,我现在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