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在她背上笑得花枝招展,那个时候她真担心他会笑岔气。
他爱笑,但也爱闹脾气,虽然会娇纵,可又比谁都容易满足,哪怕是气得晕过去,却是三言两语就能将他哄回来。
可此时的他,紧闭着双眼,像是陷入一场永恒的梦,无法醒过来。
青丝散落在地,面容寸寸如雪,冷冷寂寂。
“莲降,别睡了。”
她扶着他身子,自己跪在他前面,将他双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吃力的站起来。
可瓦片突然断裂,她脚下一空,脚陷了进去,莲降从她背上滑落,十五忙伸手将抓住他腰带,谁知他那衣服早就被鲜血侵染,一片滑腻。
他原本就立在了屋檐最尖端,这一滑,直接挂在了屋檐,随时从会这几十尺高的地方坠落在下面坚硬的石头上,摔得粉碎。
他身体挂在高空,像飘零的叶,青丝在空中飘飞,零零散散,容颜在日光的照耀下,越来越诡异的透明。
沾血的腰带从手心里滑脱,他身体一点点的下坠,十五咬牙不敢松手,可脚下踏空,她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咔嚓!”房檐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开始断裂,瓦片纷纷往下落。
“唔!”
唯有两只手指死命的勾起他衣带,甚至,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可还是保持着紧抓的姿势。
绝望和恐惧奔走在身体各处,这一刻,她才明白之前看到他施展逆天之术,召唤亡灵时她为何那般恐惧了。
原来,恐惧害怕源自这里。
源自会拼劲全力的要保护自己的爱人,可还是看着他倒在自己身前。
源自努力的想要抓住他,可他还是要从自己手心里离开。
源自,看着死亡之手,要将自己所爱之人带走。
不,她再也无法承受所爱之人,死在眼前,而自己无能为力。
说好了,天若要罚他,她来抗!
说好了,地要灭他,她来挡!
说好了时光静好,与君语;
说好了细水流年,与君同;
说好了繁华落尽,与君老。
说好了,要白头!
所以,莲降,你怎么能死!
她低头,拼劲最后一点力气,趴在快要塌陷完的屋檐边,低头看着紧闭着双眸的他。
那一刻,滚烫的液体从眼眶中滑落,入了唇,竟然是咸的!
是泪水!
“莲降!”十五咬牙切齿,“你若敢死,我就敢忘!把你忘得一干二净,黄泉碧落,永生不见!”
三月阳光明媚,刺进她眼里,却是撕心裂肺的疼,泪水跟着滚下,滴落在他眉眼上,染过他的睫毛,从他眼角滑落。
一时间,竟也分不清,到底是她,还是他的泪水。
“毁了那房子!”
红衣女子的声音传来了过来,角丽姬恍然清醒过来,双手合一,操作着断裂的诛天戳。
整个高楼的摇晃起来,十五凝着莲降,展出一个绝望凄艳的笑。
也罢,若不能同生,同死也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莲降透明的左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呈显出一种诡异的蓝色,很快,竟生出一朵蓝色的花蕾,以双眼可见的速度吐出花蕊,华丽绽放,而那一瞬,他透明的脸,也慢慢恢复了如雪的凝白。
雪的肌肤,蓝的花瓣,让他那原本就颠倒众生的容颜,看起来更加妩媚妖冶,甚至带着一份邪肆!
同时,一条蔓藤从他衣领处蔓延出来,攀附在她手指,缠绕上她的手臂,像一条绳索一样,将两人仅仅捆缚在一起,永不分离。
诛天戳在角丽姬的攻击下,不断的撞击整个房梁,企图将十五他们震落下去。
可是,墙角地面却长出了无数条蔓藤,如爬山虎一样,迅速蔓延了整栋房屋,像一张网,像钢精水泥,重新将这个倒塌的房屋从根基到房牢牢稳固住。
风吹不到,雷击不跨。
待房屋固定住,那些蔓藤又向泛滥的潮水一样,迅速涌向了角丽姬和那个红衣女子。
“啊!”红衣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角丽姬一回头,看到那女子被无数条蔓藤缠住,而那些藤上的花朵,在阳光下竟然变成了拧着獠牙的蛇头,钻入她身体。
可很快的,那些’蛇‘退了出来,竟然纷纷避开三尺。
女子滚落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头顶面纱掉落,露出了腐烂的脸,她身体被蔓蛇咬出无数个洞,而那破裂的皮肤下面,黄色的浓涌了出来,立时恶臭漫天。
“唔……”
角丽姬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那蔓藤不断朝自己涌来,可她根本无法顾忌这危险,因为对面那女子的臭味实在太浓了。
她是战鬼一族,偏生嗅觉灵敏,只有鲜血能刺激她们的战斗力,让他们燃烧,厮杀,可这种刺鼻的恶臭,会让他们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体里流脓的怪物。
“唔……”角丽姬跪在地上,痛苦的喘着气。
这大洲,到底是什么玩意?
为什么,不过八年时间,就涌出了这么多怪物!
一个会逆天的莲降!
一个剑术无双的十五。
这个全身流脓的又是什么玩意?
“陛下!”
白桦全身是血的从战场回来,一看那些蔓蛇花和那栋被蔓蛇包围的墙,吓得面色苍白。
他和几个同伴驾着角丽姬,翅膀一展,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