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风睁大眼睛,望着那艘船,努力想发现那个酗子。但是,他看不见酗子的身影。船后面是灌林丛和一条小路,后面是一排松树。乔风想,也许酗子认识那个人,不想让他看见,所以从后面溜走了。
那个人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乔风觉得他好像在唱歌,但听不清楚。风声和海浪声压倒了所有别的声音。当那个人走近那艘船时,乔风又看到了那个酗子。他跪在船头,像个捕食的动物一样团着身。乔治还看到他手中有金属的闪光,可能是刀,也可能是手枪。
乔风知道他应该喊叫,但他犹豫了一下,这就太晚了。酗子从船后出来,猛地扑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似乎听到身后有响动,他摇椅晃地转了个身,向后退了几步,跟酗子刚好打了个照面。那个男人张开两臂扑了过去。
乔风仿佛听到一声枪响,那个男人直起身,然后倒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酗子俯下身,翻他的口袋。
乔风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刘蒂的手腕。她疼得叫了一声,转过头,张口要说话。她背对这个场景,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乔风意识到事情就该是这样。刘蒂不像他那么生性谨慎,如果她看到那个场景,一定会跑过去帮助被打的人。
乔风吓坏了。那个酗子已经开了一枪,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开枪。乔风全身发抖。他必须不借一切代价让刘蒂别出声。她的生命,也许还有他自己的生命,就取决于此了。她说:“乔风,到底怎么了?”
没有时间细想。乔风双手抱住她,把她按在沙滩上。他的嘴巴紧紧压着她的嘴唇,以免她发出声音,身体压在她上面。刘蒂拼命挣扎,但他紧紧压着她,越压越使劲。她的牙齿咬住他的嘴唇,他压得非常紧,都可以尝到血的咸味。
她打他,用指甲抓他的脸,然后双手推他的胸口,想把他推开。
乔风反而压得更紧了,几乎要把她窒息死。
突然,她全身无力,不再挣扎了。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他。
手指深深地抓进他的背里,她的嘴唇变得柔和、顺从。
乔风失去了时间概念。也许他们在那里躺了有一分钟,也许有十分钟,他无法确定。最后,他抬起头,望着那边的海滩。那个男人趴在船边的一个土堆上。那个酗子已经沓无踪影。乔风用一个膝盖支撑着抬起身,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酗子,那人离得非常近,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乔风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但这一眼使他终生难忘。酗子长得像个狐狸,头发红红的,眼睛发黄,一张小脸,非常削瘦,没有耳垂。手枪仍然在他手中。
“乔风?”
他觉得刘蒂的低语一定传到酗子那儿了,虽然他们处在下风头,海浪的拍击声非常大。
他惊慌地又扑上去。但这次她有了准备,向旁边一滚,躲开了,他们在潮湿的沙滩上撕打,她最后挣脱出来。她使劲打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的头向后仰去,在他来得及作出反应之前,她站起身,飞跑起来。
乔风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瞪大眼睛四处张望,但看不到那个酗子的身影。至于刘蒂,她正沿海边拼命奔跑。
他拣起雨衣,向她追赶过去。但她先跑,他又不是运动员那类人,跑了一会儿,他就喘成一团,两个膝盖发软。
如果她没有站在北京旅馆的门廊等他,那么他永远也不会赶上她。
他喘得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气喘吁吁他说,“刘蒂,让我解释。”
她扬起头,傲慢地说:“不必了。”
“我并不想伤害你。”
她什么也没有说,于是他补充道:“亲爱的,你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太可怕了。”
接着,令人难以置信地,她笑起来,并投入了他的怀抱。
她说:“乔风,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充满激情。你平常总是很冷静。我想每个姑娘都想要一个为她而发狂的男人。啊,乔风,我爱你。我现在知道了。”
她挣脱出来,跑进旅馆,砰地一声关上门。
乔风怔怔地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但是,最后他清醒过来,意识到他不能任凭那个人躺在海滩上死去,他必须通知警察。但是,他的住处没有电话,而旅馆又全都熄灯了。他向镇中心走去。他并不知道警察局在哪儿,不过他相信可以打听到。
但是,当他到达中心街时,那里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个人。他看看自己的手表,快凌晨两点了,全镇声息皆无。
正当他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一辆警车从一条小道开出来,从他身边飞驶而过。他试图招手让它停下,但它根本不理他。接着,又有两辆警车呼啸着向飓风角驶去。也许有人发现了那个胖男人的尸体,也许他受伤不重,自己通知了警察。
乔风沿着汽车行驶的方向奔去。他已经非常疲倦了,但是,由于刘蒂的缘故,他忘记了劳累。他用手擦擦脸,摸到粘粘的东西。
这是刘蒂抓出来的血。在此之前他都没有意识到,现在才觉得疼得要命。
他目睹了一件罪行,却没有试图阻止它。更糟的是,如果他出面作证,他怎么解释他和刘蒂深更半夜躺在海滩上这事呢?如果报纸刊登出来,这可不好。就在他赢得刘蒂时,却可能失去她。
如果警察不相信他的话怎么办?刘蒂无法证实他的话,因为他相信她的确什么也没看见。他现在满脸血痕,衣服上全是沙子,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