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知道风暴就快来了,但他别无选择,他只能继续。
前进。他把所有东西都绑在船上,然后集中力量划桨。不久,他看见前面有一
个带白色沙滩的小岛。最后,还差两公里上岛时,风暴来了,拒如此,他们已经
算走运的了。
这时阿龙瘦得只剩皮包骨头,赵洛也只能勉强抬起胳膊,而海浪就像从礁
石上冒出来的火苗,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地向他们的船打来。没人知道阿龙是怎
么干的,但他最后还是靠岸了。
反正好像是命中注定,那个白人一定要被他一次次救下来,直到最后他又把赵洛
带回岸边。当他们上岸时都快晕过去了,不过都还活着,而且阿龙一直紧紧
地抓住他白人朋友的衣角。
他们在这个岛上呆了一个星期。赵洛用岛上无穷无尽的可可豆把自己养胖。
阿龙则在修补他的船。船严重进水了,但他的货物完好无损,而且更重要的是,
他们的磨难快到头了,红叶岛,阿龙的家乡,就在海峡的对面。
“小咪就在哪边?”赵洛问。“不错。”阿龙回答。
“上帝哟!太好了。”赵洛叫道,“这儿就是三十六个管辖权的尽头了。老
伙计,他们只能到这儿,他们过不去了。”
阿龙也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世上有一件事让他害怕,那就是西沙高等法庭的
治安法官,他有权对任何违法的行为采取行动。
在海峡这边,阿龙还会因为偷窃而被起诉,但到此为止,阿龙知道,在巴
里岛,他可以干任何一件他想干的事而不会受到惩罚。
至于赵洛,他的身体慢慢复原了,而且洗得干干净
净,甚至他灵魂中那些邪恶的东西也被洗掉了。湿润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使他重新
充满活力,使他有力气到水里游泳或者帮阿龙修船。没事的时候,他就花上几小
时在沙滩上挖个坑,或者欣赏校贝壳的古怪花纹,要不就唱着歌在海滩上游荡,
享受他从前很少留意到的生活的可爱之处。
唯一始终让他迷惑的是阿龙,不过这并没让他感到什么不安,他像孩子一样
对此一笑了之。他想到的是不知道如何报答阿龙为他所做的事。最后,赵洛还
是开始猜想阿龙为什么要带他到这儿来。为了友谊?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
赵洛把头转向那个不爱说话的婿子。
“嘿,阿龙,你是不是怕他们起诉你偷窃,别理他们。你这老家伙。如果他
们敢找你麻烦,我一定跟他们干一架,我甚至可以告诉他们东西是我偷的。”
阿龙没答话,只是埋头擦他的步枪,就像个天生的哑巴那么安静。
“不,他没听见,”赵洛咕哝着:“我真想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老家伙
,你活像只猫独来独往。上帝证明,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想——”他忽然
跳起来。
“阿龙,你是怕自己逃跑连累我,你是怕一个奴隶逃走连累他的朋友才带上
我,是这样吗?是吗?”
“嗯。”阿龙含混地答了一个字,看了一眼赵洛,
维勒岛,然后低下头继续擦他的枪。真是一个谜一样的海岛土著。
两天后,他们到达包维勒岛。
在绚烂的朝霞中,他们的船开进了一个小小的海湾,这时海岛还在睡梦中,缓
缓地一呼一吸。赵洛跳下船跑到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眼前壮丽的景色,觉得真是
美得难以形容。这时婿子阿龙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的事。他卸下布,小刀,还
有烟草,然后是子弹盒,步枪,以及他的蝎头。这些东西微微受了点潮,不过所
有武器都擦过了,在清晨的阳光里闪闪发亮。
赵洛还在喋喋不休地试图描写他看到的景色,直到一串串脚步声在他身后停
下来。他转过身,惊讶地看到阿龙站在背后,背着枪,还拿着斧子。
“嘿!”赵洛快活地叫道,”老伙计,你想干什么?”
“我想,”阿龙慢慢他说,眼里又闪过莫少封先前见过的古怪的光——就
像鲨鱼冲你眨眼——“我想要你的头颅。”
“什么?头颅?谁的?我的?”“是的。”阿龙简短他说。
事实就是如此,这就是所有谜的答案。这个土著迷上了这个流浪汉的脑袋。赵洛
被自己的红胡子出卖了。在阿龙的家乡,一个白人
的头颅,熏好的头颅,是一笔比钱财,土地,酋长的荣誉和姑娘的爱情都让人更羡
慕的财富。所以这个土著制定了计划,耐心地等待,使用各种方法,甚至像个保姆
照顾这个白人,给他喂食,给他梳胡子。他所做的就是要把赵洛平安、健康地带
到这儿,然后安全、从容地摘取他的胜利果实。
赵洛很快就明白了前后的一切是怎么回事,这些是如此惊人,几乎没有白人
曾想到过。但他现在正清醒地身处事中。没人知道帕内特在想什么,他突然爆发出
一阵大笑。笑声从人的胸腔深处发出,就像它们的主人刚刚听到一个大大的笑话。
笑声穿透隆隆的海浪声,把海鸟从峭壁上的寞中惊起,久久地绕着阳光飞翔最后,
修正的赵洛的财产清单为:名字,一身破衣烂衫,一部
漂亮的红胡子,还有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