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书房。
昏暗的房间中,油灯噼啪作响。
灯光摇曳,把书房中每个人的身影,映照得摇摆不定。王铭面色苍白,大腿上搭着一件裘衣,保证退不受凉。此时,他的精神,依然还有一丝的萎靡虚弱。他是上了年纪的人,怒火伤肝,连续两次昏厥过去,对身体伤害极大。
到现在,王家的人都无比紧张。
王铭年纪大,威望高,是王家的顶梁柱。一旦王铭出事,王家会陷入动荡。王铭目光落在两个儿子身上,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父亲,儿子认为,必须让王炎知道王家的厉害。”王铭的长子王初年近四十,保养得极好,面色白皙,相貌柔和,他轻言细语说道:“王家不可轻辱,即使是琅琊国的人来阳都县,见到父亲也要礼敬三分。王炎一个刚上任的小娃娃,真的认为解除了琅琊国的危险,就可以武法无天了吗?必须让他记住教训。”
次子王绪三十出头,面容俊朗,却透着狠戾之气,沉声道:“我赞同大哥的意见,必须给王炎一个教训。王炎带兵包围王家,这消息如果传到了临沂县宗族的耳中,对父亲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虽说已经分了家,可到底是一家人。
两兄弟,一致认为应该教训王炎。
王铭轻捋胡须,追问道:“王初,你打算怎么教训王炎?”
王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道:“儿子认为应该动员阳都县所有的大族,让他们一起抵抗王炎。王炎认为自己很有能耐,但是阳都县的士族都抵抗他。我不信,王炎还能安稳的担任县令。”
顿了顿,王初又道:“诚然,阳都县的主要官员如县丞、县尉、功曹没有各大家族的人担任。但最下面的底层官员,和阳都县的各大家族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各大家族的人配合,王炎绝对是寸步难行。王炎知道了王家的厉害,自然会屈服,然后向父亲道歉。”
王铭微微颔,脸上的表情古井不波,没有展露赞不赞同的意见,看向王绪,问道:“王绪,你认为该怎么教训王炎?”
王绪心中大喜,心思一下活泛开了。他心想,如果王初的回答让父亲满意,肯定不会再询问他的意见。现在询问他,肯定是不满意刚才的回答。
王绪眼珠转动,思考着晚上生的事情。
联想到王铭两次昏厥,这仇恨恐怕不是简单教训王炎能解决的。
要教训王炎,必须狠狠的教训。
念及此处,王绪心中有了大致的思路,说道:“常言道打虎不死,反被虎伤。王炎行事果断,为人强硬,分明就是一头幼虎。如果只是教训一下王炎,他即使暂时俯帖耳,一旦得势,肯定会强势反扑。既如此,干脆把王炎一-撸-到底,撤掉他的县令,再扶持一个听话的县令。荀威已经安排了一个县令过来。这一次,荀威不可能再一次一意孤行,随便安置一个人来吧。”
“唉……”
王铭听了后,却是摇头叹气。
对两个儿子的答案,王铭心中都不满意。
王绪问道:“父亲为何叹气?”
王初也问道:“父亲,莫不是认为儿子回答得不合适?”
王铭脸上神情渐渐严肃,正色道:“你们两人处理事情的手段都太嫩了,太仁慈了。不同的事情,应当有不同的处理方法。绪儿说对了一点,仅仅是教训一下王炎,肯定是打虎不死,反被虎伤,王炎这个人即使暂时俯帖耳,后面一定会反扑的。”
“可是,即使-撸-掉了王炎的县令,但你们不知道王炎和荀威关系莫逆吗?有荀威在琅琊国一天,撸-掉王炎的官职就没有用。”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打虎不死,反被虎伤的结果。”
“尤其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王炎达不到目的,就直接率军包围王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这样的人,不彻底除掉,后患无穷。”
说到这里,王铭顿了顿,锵然说道:“这种情况下,必须下狠手,斩杀王炎。”
“啊!”
王初惊呼一声,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担忧道:“父亲,如果是杀死一个普通的县令,杀了就杀了,追查起来也没问题。但王炎和荀威关系非同一般,如果杀了王炎,荀威追查起来,咱们王家恐怕也难以脱身。”
王初心中,并不赞同这个提议。
只是,家里由王铭做主,他没有决策的全力。
王铭轻轻摇头,他的这个大儿子性格过于仁慈,不适合执掌家族。他看向王绪,问道:“绪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绪嘿嘿一笑,道:“儿子赞同父亲的意见,既然得罪了,那就彻底斩草除根,永除后患。杀,杀掉再说。即使荀威追查起来,人都死了,难道荀威还敢和王家撕破脸皮吗?”
王铭一听这话,也是忍不住摇头轻叹。
他的次子性格狠辣刚猛,可惜只有小聪明,缺少真正的智慧。
一个家族的掌权者,必须具备审时度势的智慧。
王铭眼眸微眯,手轻轻地摩挲着拐杖,一字一顿的说道:“要杀掉王炎,为什么一定要王家亲自出面?为什么不能是其他的人动手?亦或者,是琅琊国东边儿海上的海贼动手。”
此话一出,王初、王绪同时惊讶。
王绪恍然大悟,兴奋到:“对啊,儿子怎么没有想到呢?父亲妙计。”
王初听了王铭的话,也一改初衷,赞同道:“父亲这一计谋,果然精妙。”能撇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