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缓缓的半敞开来,像是被风吹开了一样,却又毫无冷风拂面的感觉,似乎有人默默的走了进来,却又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模糊身影。耿二定眼仔细瞧分明是已死去的小儿子!此时他正用非常奇怪的半蹲姿势,不知用什么方法慢慢的向床边飘了过来,越来越近,他张着嘴,上下嘴唇蠕动着像是要告诉什么,却又听不到声音……
耿二半喜半忧的伸出手,眼看就要碰到突然“啊”的一声,眼前的景象像泡沫一般烟消云散,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知为何却始终动弹不得,他感觉到额头上正渗出细细的汗珠,一分钟后突然一个直挺坐了起来,再向四周张望时没见到任何人影,棉背心湿透了一片。
原来是在做梦!他受了些惊吓,心虚的向卧室门的方向走去。仔细瞧见,不知什么时候门竟然开了一个不大的缝,旁边的妻子仍旧侧着身子鼾声四起。耿二心里有点发憷和恐慌,这个梦太真实了,那情景有血有肉生动不已,他分不清究竟是小儿托梦还是触景生情产生的幻觉?
他呆呆的坐了半晌,窗外皎洁的月亮洒落的幽幽月光越发明亮,窗上映着他捂住脸痛苦的倒影,冷风呼呼作响寒冷刺骨就像此刻的心情。他想了想疲惫的拖着身子下床把门关紧,走到供佛牌前又拿起压在枕头下孩子的照片,用口吹了吹又使劲的摸了摸。“别怕。”他低声说,自言自语地下定决心明天还是上山一趟,那样心里才算踏实。
天刚蒙蒙亮,耿二迫不及待地召集家族人,浩浩荡荡的几十号人拿着家伙往山上走去。清晨的观音山被雾气缭绕着如同天外飞仙的仙境,冷风嗖嗖的刮面而来,用力皱着鼻子吸气,空气里有股凝成的水汽夹着土草混合的味道。山路很滑,碎石子较多,天气也冷,若是不熟悉山路的人,恐怕只有摔跤的份。耿二皱着眉头走在家族人的最前面,女人们传来的阵阵抽泣声成了这个早晨最响亮的奏鸣曲。
观音山的一公里开外便是小儿子安息之地。走近一些,一个有着成人身高的大坑里躺着一副一米四左右的小型黑色棺材,旁边竖着“耿小宝之墓”的木牌。
耿二呆呆的静站了一分钟,周围的哽噎声直绕心扉。昨晚似梦非梦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眼前,他偏这头看了看,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突然一个纵身跳到坑里用力推开棺材,站在他身后的小胖似乎会意,手脚敏捷的跳下去帮忙。
周围的人被这样的举止吓懵了,当棺材口被推开的时候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里面竟然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