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娃子执掌歇马镇半个月。
中心小学的新校址选在城隍庙西侧,城隍庙是旅游景区的一个重要景点,从中心小学出来再往西不足百米便是商业街,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这片区域内目前住着七户人家,尽管搬迁的通知早已传达,但几户人家却丝毫没有搬走的意思。
许三笑率领着歇马镇党委全体成员兴师动众来到这里,何问鱼没名没分的陪在左右,杨红菱曾问她是做什么的,便答:高级助理是也。这个高级助理果然够高级!堂堂正部级,总理身边的助理也就这个级别。
上次党委会之后,本来对这件事就不上心的林四平等人,还存着看哈哈笑的心思,结果却万万没有想到许三娃子神通广大,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住了长江龙集团的老总,不问情由的往歇马镇上搭钱,从基础设施改造,到开发天坑旅游景区,再到眼下这个中心小学重建工作,只要是许三娃子提出的要求,长江龙集团的赵总就没打过回票。
事实胜于雄辩,行动总比计划更激动人心。许三笑要整顿机关工作作风,要干一番实事儿,要求每个人各司其职。面对上任以后第一道难题,以自身做表率给出了一个令所有党委成员没话讲的答案。现在这些党委成员们尽管对许三笑还是心存芥蒂,却也都意识到这位许书记背景深厚财雄势大。许三笑开会讲话干脆利落,推进各项工作都是果断坚决,令行即止说一不二。工作中遇到问题,不管出于任何理由,只要到了许书记这儿,总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现在又一个问题摆在眼前了。
许三笑指着那片地道:“长江龙集团的赵总答应以集团名字命名,在这里替咱们盖一座新小学,预计本月内破土动工,为何拆迁工作迟迟不能落实?”
负责拆迁工作的是林四平和于海,许三笑的目光正停留在这哥俩脸上。
林四平自己不说话,却看于海,二者过去是上下级关系。于海不好拒绝,只得介绍道:“情况是这样,这几家拆迁户安置所需的新宅基地已经批下来,拆迁补偿款也是严格按照您要求的执行的,这笔钱长江龙集团老早就打过来了,就在镇政府账上,现在就差这几家签字了,但不知是谁传的话,说这块地方毗邻商业街和旅游区,商业潜力无穷,咱们给的补偿款是按照民宅标准给的,他们现在想要的是商业地产的拆迁补偿金。”
“根本就是无理取闹!”许三笑额首,又问道:“你们都采取了什么措施?”
这回于海不吭声了,许三笑目光一转,看向于海身边的林副镇长。
林四平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话头道:“这几家都不是一般人家,每一户都是有些背景的,由于担心影响扩散,暂时我们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像这种无理取闹蓄意勒索的钉子户,跟他客气什么?按程序走,先停水停电。”
许三笑回头问:“水电部门的同志来了没有?”
人群中有人应道:“这儿呢,许书记有何指示?”口吻颇为油滑。
许三笑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瞅了一眼,说话正是镇上水电管理所的所长卢杜明。
水电系统属于行政事业单位,名义上归地方政府管辖,其实内部自成体系。换言之,地方官员不达到相当级别,是影响不到水电系统中的这些底层干部的升迁调动的。所以,这位卢所长对歇马镇政府中一言九鼎的许书记并不是很感冒。
许三笑问道:“断水断电了吗?”
卢杜明道:“许书记,您这是难为我,断水断电得有理由啊,人家按规定及时缴费,我们有什么理由给断水断电啊?”
许三笑在来之前已做过调查,这块地上原来一共有三十七户人家,拆迁计划出台后,有三十户接受了拆迁条件搬走了,剩下的几个人人都些门道。其中有一个正是太白楼的老板白梦江。这七人当中以他马首是瞻。他们是钉子户不假,却没有一个是弱势群体。甚至有些人原本不是住在这里的,是听说了拆迁的消息后特意过来买的房子。
这狗日的用水电系统的内部规定来搪塞,全然不管中心小学那边将近两千名师生已经在露天棚子里上了两个多月的课。许三笑分开人群来到卢杜明面前,身后是于海带着郑成飞。
卢杜明吓的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之所以这么害怕,其实是因为上任还不到半个月,小许书记的暴脾气却已经是远近闻名。
歇马镇上有一个著名的地痞无赖叫付喜财,是个刑满释放三进宫的主儿。三年前,此人仗着敢玩命的名头在歇马镇上称王称霸,纠集了一群无业闲散的混混儿,靠着歇马镇交通枢纽的便利,在过往主干道上设卡收费。国家都取消了省级以下公路收费站。这厮却公然干起这无本的买卖。在现如今这世道里,信息发达民智开化,不买他帐的人大有人在。而这厮维护收费站非法地位的唯一手段就是暴打,因此接二连三的闹出打人事件。
艳阳县公安局多次接到报警电话后责成歇马镇派出所办理此案。但付喜财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靠着这些年空手套白狼收来的钱他买下镇上大部分商业地产,家产号称千万,俨然已是歇马镇一霸。前任派出所所长林四平与此人更是结拜兄弟。通过林四平,付喜财又结交了艳阳县公安局的一位常务副局长,有了这层关系后,这厮在歇马镇上更加无人能治。与太白楼的老板白梦江,芙蓉茶楼的老板郝四喜,合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