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笑陷入沉思。
省委一共有十一位常委,省委书记宋义,省长司泽凯,省委副书记刘泽文,常务副省长万树波,蓉城市委书记李向平,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省委秘书长兰青城,省委宣传部长林定陶,省政法委书记路正宽,省军区司令赵振华,省政协主席伦旭松。这其中赵振华和伦旭松虽然都是正省级,但排名却最靠后。年龄方面,两位主要领导,宋义今年五十七岁,司泽凯更年轻,只有四十六岁。余下的,刘泽文六十二,兰青城也是六十二,伦旭松则已经六十五了,其余人没有超过五十五岁的。
许三笑在心中一盘算,要退休的肯定是伦旭松,刘泽文和兰青城则要退居二线,刘泽文退了,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副书记杨许昌应该会递补上,但也不排除省委组织部长商季夫上位的可能性。而兰青城的位置是省委秘书长,这个跟大老板走的最近的位置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也难怪严朝辉要这么谨慎低调。
齐家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还有另一层因素,省委常委赵振华的弟弟,西南军区政治部主任赵振北中将是齐炼钢的亲姐夫,如果齐炼钢能够入常,可以想象齐赵两家在这西南地面上将拥有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力量。
共和国的制度里,有不允许在同一地区级常委会,出现亲兄弟姐妹或者直系亲族共同担任常委的规定,省部级自是更不能例外。但齐炼钢和赵振华毫无血缘关系,自然不受这个规定的约束。这或可算是政治制度里的一个盲区,就是姻亲关系。
许三笑由此产生了很多联想,揣摩着此时此刻的宋义,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他会怎么办?齐家的打算有可能成功吗?如果换做自己是省委书记,恐怕绝不可能接受常委会里出现这样一对儿牢不可破的同盟姻亲。想到这儿,脱口说道:“恐怕您们的算盘打的太如意了,师母的提拔多半没问题,而您那位大舅子想要当上省委秘书长的愿望估计要落空,您要是相信我的判断,不若务实些,选一个更有实权的副省级位置,前进一步才是正经。”
严朝辉微微一怔,略加思索,随即动容道:“此话怎讲?你说具体些。”
这就体现出主政一方步步为营的干部与上层路线提拔起来的干部之间的差别了,虽然一镇与一省有着天渊之别,但作为一方主官,思维方式却有共通之处,那就是在正常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班子里出现过于强大的政治力量。这便是主政一方的帝王心术。正因为这种差别,中央才明文规定,要想入主中枢,必须有担任省级地区主官的经历。
严朝辉过去是大学校长,齐炼钢则一直在省委任职,他们都缺乏成功的主政一方的经验,在官场智慧的应用上,也都过于看重权术的运用和立场,因而忽略了制衡之道的作用。尽管严老师的理论基础扎实,但理论归理论,应用归应用,这个世界上多得是纸上谈兵条条是道的家伙。官场里的道好像从前的科举,经常是秀才师父状元徒弟。
许三笑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的本质,随即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
严朝辉听罢长叹一声,道:“知行合一,知行合一,说起来何其容易,做起来何其之难啊,这件事上我们的确有些过于想当然了,省委深不可测,在这件事上一直未作表态,原本我们把事情想的很复杂,以为是多方角逐的因素在起作用,却原来事情竟是如此简单,齐赵两家这么做的最大对手不是别人,正是省委书记宋义啊。”
许三笑道:“这个道理并不深奥,关键是您身处局中不能明辨而已。”
严朝辉摇头道:“非也,我是对理论过于痴迷,因为吃过不擅弄权的亏,所以对权术应用太过执着,另外通盘权衡问题的本事和习惯不是从书本上学来的,而应该是从实际主政一方的经验中摸索养成的,这正是你老师我身上最大的短板,三笑啊,你这几句话帮了我们大忙了。”
许三笑说:“您太谦虚了,您讲过的学问都是天地人和的大道理,是立身做人的根本,对我而言,老师教给我的东西一辈子都受用不尽。”
晚饭不算丰盛,白梦琳吃的小心翼翼,局促的样子好像在参加帝王家的晚宴。许三笑则闷头大吃,完全一副在自家吃饭的样子。吃完饭,两个女士出门散步,许三笑和严朝辉在客厅里摆开阵势,车横马跳,一边喝茶一边下棋。
棋下到一半儿,听到院子里有人按门铃,严朝辉动身去开门,许三笑隔着客厅窗户,只见别墅大门外气势汹汹站着一伙人,年轻的居多,为首的似乎是个女人,她站在人群的正中央,一米六左右的身高,上身穿着黑色裘皮,依稀是个漂亮人,许三笑隐隐有一个猜测,这女人或许就是严朝辉夫妇所说的宁红梅,从这里看过去,只见她五官端正俏丽,若只论模样的确胜过齐思诺。但身材明显逊色,气质也不及齐思诺雍容。
门外传来女人的叫骂声:“严朝辉,你少摆这些没得用处的废话,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家老高被咬成了重伤,你们家齐思诺毛都没倒一根,你说那么多大道理有个屁用,我就要你交出凶手来,有人看见当时有个小年轻的指挥那两条狗去反咬我们老高,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