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但下面的话已不必说出来,王峰这么聪明的人又岂会领悟不到领导的意思?含笑道:“许书记其实没有必要为难,这件事本就是宗教办该负责的工作,针对的目标是信义堂的转运仓,咱们其实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救出凌落尘来,这事儿咱们可以通过买通的内线自己来办,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坏了宗教办的计划,也只能尽力而为听凭天命了。”
许三笑从来不是个信邪的主儿,只要敢想就敢干,闻言大喜,道:“这事儿你去安排,告诉小枫哥,不怕花钱,只要能把人救出来,毕竟人家在我落难的时候帮过我。”
王峰又道:“省委宋书记昨天还如日中天,上上下下一片入常的声音,这么突然就倒下,着实让人感到意外,正如您说的,新元首的手腕不一般啊,而您的选择却更让我感到意外。”
“宋书记的这位侄子的大名我也是听说过的,十几年前他在申城政策研究室任副主任的时候就经常在国家级大报上发表署名文章,后来因为准确预测了亚洲金融风暴,被当时负责东南开埠工作的时任商务部长,今天的中枢之首李副总相中,任办公厅委员专职秘书,这份履历漂亮,这个人则更了得,能在李副总更上一层楼的时候选择离开首长,去地方工作,这份担当和胆识更尤为难得。”
王峰这个民间大常委前半生官场失意,辗转缠绵于轮椅上,把全部的时光都用来读书搞研究了,后半生遇上许三笑,终于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谈起政坛风云变幻来,正如猛虎如山得心应手。
只见他眸中放光,滔滔不绝说道:“所谓政治,就是平衡,为了这个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交易的,宋义与李副总搭过班子,与新元首也搭过班子,是红二代太子党中的一流人物,如果这样的人物都能倒下,举国上下,还有谁敢自认是摸不得的老虎的屁股?新元首一上台便打了这么大一头猛虎,反腐工作大有可为啊!”
许三笑是赞成他的观点的,不过却是有所保留的,毕竟新元首的政策所面对的是整个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就目前的态势看,这股巨大的力量还处于相互侵轧的阶段,可是如果谢润泽的反腐风暴来的过于猛烈时,这些人就会被逼的化敌为友抱成团儿,到那时,才是反腐政策面临真正考验的时候。到那时谢润泽能顶住吗?
乍一看,许三笑小小一任县委书记,现在思考这么大的问题实在有点操之过急不务正业。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一个人若想怀抱天下,便当需先有容纳四海的胸怀和抱负,许三笑虽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问鼎天下,但思考前程的时候却早已习惯站在天下大势之上来分析。正如诸葛卧龙隆中分天下,没有这样的襟抱又怎能得到这样的机缘?
同许三笑身处于官场,无时无刻不在面对选边站队的需要相比,王峰没有得失站队的考量需要,他通达实务手腕丰富,表面看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但其实,许三笑却知道这位王大哥的骨子里,其实是个充满激情的理想主义者。
王峰道:“这两天外界都在传秦市长可能要受到株连,职务会被调整,省委组织部的丁副部长到南山蹲点考察,一个是为了稳住南山的干部队伍,最重要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些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肯定不是出自民间常委们之口,看样子,梁柏涛他们在背后没少下功夫啊。”
许三笑嗯了一声,反问道:“就你掌握的情况看,有多少人信了他的话,已经投过去了?”
王峰神态轻松,道:“这倒不必担心,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随风而动而已,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梁柏涛他们想借着这股风在修路那件事上做文章,针对的自然是您,而您也想乘着这股风踢开他们,人家是准备已久,您却是里里外外俗务缠身不得不仓促应战,所以我认为,纵然您已经在北沟的藏民心中竖起了崇高形象,真正的实力远胜过咱们的对手,在这件事仍然需狮子搏兔全力以赴,千万不可大意。”
许三笑深以为然,郑重额首请教道:“你有什么想法?”
王峰道:“我以为这次交锋务必把握一个原则,不动则已,一动便要命中他们的七寸!”
许三笑看出来,他已经胸有成竹,心中窃喜之余忽然想起上午在窗口看到的一幕,不免担心起苏丽娜来。也不知道自己去金城的这几天里,这位大姐跟人家究竟干了哪些勾当,有没有陷进去,如果现在动梁柏涛等人,会不会牵连到她?
尽管察觉到了苏丽娜已有异心,但许三笑丝毫没有怪罪她之意。大男人大胸怀,如果连一个曾经失去一切,如今拥有一切同时又更害怕失去一切的苦命女人这么点自私的念想都不能包容,那还谈什么要胸怀四海?许三笑所担心的是她参与的太深,一旦自己对梁柏涛等人动手会连累到她。哪怕只有一点干系,许三笑心中都难舍。
王峰说:“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您m短也不短了,有些流言蜚语说您是去了蓉城给自己找退路了,还有人在传,说您跟艳阳县委书记张玉刚是铁哥们儿,通过张玉刚已经找到了下家,已经做好丢下一切离开北沟县的准备。”
许三笑骂道:“怪不得上午老方过来向我表忠心,这话肯定是从那边传出来的,这个梁柏涛在战场上有豁出命去用身体滚雷的血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