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不必说下去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件事我愿意帮忙,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当面,只能说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能保证结果一定会让您和老师满意,您知道我毕竟是人微言轻。”
“能有三笑你这一句话,就不枉咱们师兄弟一场。”秦旭明面露欣喜之色,道:“你放心,我自信与向系方面的交往是经得住考验的,只要不是刻意扩大打击面,应该不会被波及到,但你在体制里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清楚这里头的规矩,上面这么大的动作下来,不扩大打击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秦旭明的担心并非无端。许三笑这些年除了做官修行外,对党和国家的历史也做过深入研究。华夏政权建立至今,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矫枉过正的政治风潮,那一股风潮过后不会产生几个冤假错案?用王峰的话说,这是人治之下的必然现象。
秦旭明又道:“前阵子宋书记黯然离开西南,牵连了很多干部同志,有些人的确有问题,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不能见容于向系才被牵扯进来的。”
许三笑心中一动,打断道:“您是说宋书记的事情背后还有向系的人在幕后推动?”
秦旭明额首道:“西南是向书记的自留地啊,眼瞅着宋书记在这里声望日隆,他哪里坐得住?众所周知,宋书记是因为想在本届领导班子中占一席之地,而被新元首和李总亲手拉下马的,实际上这背后大有文章。”又道:“老师只告诉我这么多,其他的让我自行领悟去,我是这么想的,宋书记也是那一代人当中的佼佼者,与元首和李总的感情不浅,之所以会有今天,实乃是他们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与其说是整治,不如说是一种保护,同时还收到了敲山震虎彰显决心的作用。”
许三笑不禁动容,暗忖,秦旭明不愧是体制内打滚多年的政治老手,严老师的得意门生,对于政治风向的把握,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本事,都着实强过了自己和白甲等人。自己其实也掌握了跟人家相同的情报信息,分析出来的结果却实实在在的比人家浅了一层。
宋书记黯然离开西南,紧接着中央就把他的侄子派过来主持工作组,这其中意味着什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之前逼不得已的壮士断腕,已经为今日之战留下了伏笔,反腐斗争中,打大老虎没有上限!宋义如此,向卫国自然也该如此。只不过区别在于宋义走了,宋勇毅却来了,如果向卫国这次倒下去了,却是后继无人,这就是后崛起的普通门阀与建国初始便形成的世家豪门之间的差距。
许三笑理清了其中的关系,再联想到秦旭和这次突兀的交流,陡然意识到秦旭明找到自己的主要目的其实正是这番谈话,而并非自己之前理解的为求自保找自己帮忙的。这番话其实是严朝辉假借他之口来对自己说的。想到这儿,纵然明知道严老师的目的并不单纯,却仍不禁有些感动。
严老师今天借秦旭明之口向自己转达了几个信息,首先是隐晦的介绍了那一代人,其实就是少年时期便开始经历政治生活考验的五零后一代。又借诗暗喻了为政者该有的变通之道,提点自己要学会同流才能做好纪委的工作,最重要是告诉自己应该跟什么样的人同流,又应该在什么样的人物身上去妥协。
换言之就是必须弄清楚什么人可以搞,什么人不可以搞,什么人可搞可不搞。一个即将搞纪委工作的人,如果不学会这一点,恐怕还没等搞别人,就会先被人家搞掉。向卫国暗地之中搞了宋义,转头来宋义的侄子便来搞他,这就是不甘与时务同流,硬要跟那一代人掰手腕的结果。
未来十年的华夏,将是那一代人的天下,如今已经开始掌舵华夏。他们的少年时期深受太祖影响,可谓是战天斗地其乐无穷的一代。所以,在他们的骨子里是不怕折腾的。宋义不怕身败名裂黯然隐退,谢润泽不在乎天下汹汹毁誉参半。李援朝虽然有些偏保守,但从他把宋勇毅派到西南来这件事上看,就不难分析出岳父大人的这位老爹的手腕丝毫不比元首软。
谢润泽和宋义那一代人都经历了最残酷的时代,大浪淘沙后剩下来的每一个都是深谙变通同流之道的大行家。这一点从宋义的倒下时机和速度就能看出来。着实堪称一举两得的妙手。主动弃子断腕,首先,保证了整个团队不会被牵扯太深;其次,向外界传达了反腐工作没有底限,不论亲疏远近,不管职位多高,都会坚决斗倒的决心!
许三笑最后向秦旭明深深一躬,秦旭明刚要回避,许三笑却用了一个定神术,一个眼神过去,秦旭明便如遭电击一动不动,生生受了这一礼。许三笑道:“这一礼不是冲您的,请秦师兄代严老师受我这一躬,今日一席话拨云见日意义非凡,请大师兄替我向他老人家转达谢意。”
秦旭明眼能见,耳能闻,只是精神上被禁锢,四肢突然不听指挥,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一瞬,待许三笑把话说完,他便又恢复了自控能力。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跟自己打了多年交道的小师弟还是一位江湖奇人。体制里的身份之外,另一个身份是严老师都要敬三分的。
许三笑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敬畏之意一闪而过,回想当初刚认识那会儿,他是山城工商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