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笑在心中估算着这个主意的可行性,嘟囔道:“不辞也不去报到,就这么拖着,只要有老支书三寸气在,龚占光他就不敢把老子怎样,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秦旭明自然就会理解老子的诚意?前半部分是好主意,后半部分还是有点妇人之见呀,但不管怎么说,你不愧为我虎啸山庄的贤内助。”
米寡妇向来自诩巾帼不让须眉,总说自己是男儿志气生在了女儿身里。满村的爷们让她钦佩的也就许三笑和老支m只是敬佩人格和气度,至于见识和能力,她心中唯一的对手便是许三笑。这次她没再计较贤内助这个暧昧的词语,而是不忿的说道:“怎么叫妇人之见?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许三笑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有些过于想当然了,我也问问你,可知道权力场是什么?”
米寡妇被问的一愣,她一个十四岁就被卖到小山村的中学生,何时有过机会研究这么高端的问题?摇摇头没说话。
无产阶级同志们所崇敬的伟大的有产阶级马导师有一个形象的说法,叫上层建筑。权力场就是一个建筑,通常我们认为,建筑是一砖一瓦盖成的,所以过去常说,革命同志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可事实上权力结构并不是由单独的砖或者瓦组成的,而是由结构件组成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堵墙,都是一个势力团体,相互支撑相互依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样的结构里,第一大忌便是背叛。所以每一个结构组织者在选择成员的时候都会小心仔细,一丁点污点都可能会导致整个结构无法在建筑中立足,这样的前提下,作为南山市一个新结构的核心人物,秦旭明知道这件事之后会轻易谅解老子吗?你说的那个日久见人心确实不假,可惜官场不同情场,不会有人给你这个日久的机会。
许三笑又是砖又是结构的解释了半天,米寡妇最后点点头道:“你们这些男人,号称宰相肚子能撑船,其实心眼小的像针鼻儿,算你说的有点道理,那你倒说说看,这件事你有什么好主意?”
许三笑道:“我的办法很简单,明天的庆典省里会有一位够分量的领导以私人身份莅临剪彩,领导们哪有什么私人身份?这件事李湘武现在大概已经知道了,所以肯定会有所准备,我现在就去找老支书,请他跟那位首长秘书打个招呼,调整一下省里领导过来的时间,假如可以,最好临时决定换一位,原计划是分管组织工作的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刘泽文要来,如果忽然换成了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万树波,你说会怎样?”
米寡妇眼睛一亮,“李湘武大张旗鼓的去拍马屁,很可能一下子拍到马蹄子上,而秦旭明若是能提前知道消息,一定会有针对的准备一番,到时候露脸的可就是他啦!”随即一撇嘴,道:“你这主意其实也不是很高明,有点顾头不顾腚,李湘武丢了面子就得拿下边人问罪,这么一来你可就把龚占光和李红军给坑了,他们要是知道了真相,还不得恨死你?”
许三笑道:“我何尝不知!”却又道:“有人说官场从来都是个顾头不顾腚的所在,想要两头讨好,首鼠两端的结果只能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但我就偏不信这个邪,算卦可以两头堵,政治上为什么就不能左右逢源?大不了别让龚占光知道嘛,所以才要安排一出临时换人的戏码,等明早刘副书记想要动身时,请那位秘书给他打电话,说首长有事要跟他谈,南山的事情换万副省长来,这种事谁说的准?难不成李湘武吃了亏还敢去省里质问领导为何朝令夕改不成?嗯,就这么办!”
米寡妇有些担忧的:“这件事说来说去还得指望老支书肯帮忙,那位首长愿意配合你这把戏,这可太有些为难了。”
许三笑笃定的说:“放心,老爷子那里绝对没问题,至于那位首长,我记得他上次来南山视察,接见南山市的道德典范时说过一段话,提到了老莱子七十不言老,着彩衣扑跌卧倒来娱乐双亲的故事,见微知著,那位首长的心迹可见一斑,打两个电话,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能让慕濡许久的双亲高兴一下,相比较老莱子所做的,应该会容易的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