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和张远山,跟在那小姑娘后面向那人群处走去。
走到那一群人处,只听人声嘈杂,两人赶忙向人群中挤去。只见一口偌大的木头棺材已经被人挖出,暴露在阳光下,几个拿着铁锹、棍子的人,正围着那棺材抽着烟,满头的大汗,可以想象得出刚才挖土时的劳累。
那是一口普通的木头棺材,从上面已经完全脱落漆水且有些破损的棺材上,看得出绝不是近几年才埋下的。
村民们都围着叽叽渣渣议论着,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农民模样的人,正向大家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他发现棺材的过程。
原来,这个村庄叫陈家庄,这个农民叫陈昆明。今天午饭后,他带着铁锹到自家的麦田中干农活。
当他走到麦田的尽头时,才发现不知什么原因,地面塌陷了一个有半间屋子大小的泥坑。
陈昆明看到泥坑的边上,隐约露出了一块陈旧的木头,他好奇地跳下泥坑,用铁锹挖了几下,这才发现,露出的一角是一口木材已经有些腐烂的棺材。
陈昆明并不显得惊慌,因为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挖出棺材。那里本就是一片农田,根本不是什么墓地,所以当地人每当挖出棺材,就知道自己挖到了宝。
这些偶尔被挖到的棺材,都毫无例外地显得陈旧腐败,据当地的风水先生看过后说,这些棺材都应该至少是民国年前的墓葬,所以当地人对那些古墓葬并没半分害怕之心。
陈昆明显得相当兴奋,因为当地人都相信,用棺木做成的大门能够辟邪。由于当地挖出的几口棺材都没什么陪葬之物,因此,农民挖到了也都不上报,就和村民一起挖出来,取出棺木,抬回家,找个木匠做成门窗。
抽了几枝烟后,陈昆明和几个村民开始撬棺材盖。当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铁锹拨出棺材盖的上棺材钉后,撬开了棺材盖。
那棺材盖裂成了三截跌落在棺材边上的泥地上,一股恶臭迎面扑来。此时,刮着并不太大的西北风,众人赶紧跑到了上风口,还捂住了鼻子。
大家好奇地向棺材中望去,见到棺材里面乱七八糟蹋,白骨和泥浆混合在一起,早已经不见尸骨完整的形状。
“陈老大,辛苦你拉,把这些尸骨清理了。”陈昆明高声叫道。
那个叫陈老大的人呵呵一笑道:“没问题,你们退后些,我来把尸骨处理一下。”
原来,这个陈老大,在陈家村上就是专门给人张罗白事的,但凡谁家死了人,装殓、火化、下葬,几乎都是按照陈老大的吩咐,照着他定的规矩来做的。
陈老大点了枝烟,叼在嘴里,据说这是他的习惯,,一是驱除异味,二来也能辟邪。
陈老大又戴上了一副黑得分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手套,从腰间抽出一只绑着的蛇皮袋。
一切准备妥当后,陈老大吩咐众人退后,他在棺材前点了一枝香,烧了几张纸钱,又洒了一把大米。
等那枝香烧完后,陈老大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拿起地上放着的一瓶白酒,喝了一大口,然后对着棺材喷出了一阵蒙蒙酒雾。
只见他拿出一把小铁铲,慢慢在棺材中把那些淤积的泥沙刮去,把刮出的尸骨,装入了早已准备好的蛇皮袋中。
大概三四枝香烟的功夫,陈老大抬起身来,扭了下腰肢道:“可以了,你们动手,我来把这些尸骨重新埋葬。”
陈老大把装着尸骨的蛇皮袋,带到了另一边,挖了个很大的坑,嘴中念叼着什么,又对着已经放入坑中的尸骨磕了几个头,这才用土填埋好。
那边的棺材,也已经让陈昆明和几个村民把一个个钉在棺木上的锈迹斑斑的大铁钉全拨了出来,取出了一块块长条形的木头。
当他们抬出棺材底部的木板时,不由得一阵惊叫。大家齐围上去看,只见那棺材底部埋了一个瓦盆。
本来这不奇怪,当地的风俗,凡是死人入葬,都会在棺材下面先埋上一个瓦盆,里面放上些硬币,以前是放一两元银元或铜钱,作为镇棺之物。
但令众人吃惊的是,这个瓦盆与众不同,倒并不是它的形状,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瓦盆中竟然是满满一盆清水,那水清澈得让人不敢相信,在这寒冷的冬日,给人一种透骨的凉意。
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那瓦盆的清水中,竟然有两条极似鲫鱼的鱼儿在游动,一黑一白,不停地互相追逐转圈。令人不解的是,瓦盆中的水却并不见半分波澜。
李冰也感觉到不可思议,悄悄地问张远山这是怎么回事。
张远山也是一脸茫然,思索了一会,才贴在李冰耳边说道:“我看这麦田,本是一风水宝地,可能是这户人家的先祖葬在此地,岁月变迁,早已不见了坟头。这户人家的子孙,应该比较兴旺。你看这麦田所在之处,后面是个小土坡,朝阳背北,而且周围地势比别处高,应该属水火不侵的风水宝地。”
张远山侧着头,似乎又想不通,他轻轻说道:“奇怪,按理说这户人家的子孙后代应该兴旺发达,你看镇棺的瓦盆中,那两条黑白追逐的鱼,分明就是一个太极。但这个陈昆明,却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真的不可思议。”
正在两人说话间,却见众人笑声大起,原来,陈昆明已经把那两条鱼从盆中捞起,在阳光照射下,那两条鱼正在他双手上不断挣扎发出点点粼光。
“不好”,张远山大叫一声,忍不住冲上前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