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黑难得也穿上西服,连胡子上都抹了什么油膏似的,跟张一平并肩坐下。他的妻子坐在他对面的桌边上。这是一个很漂亮的传统的中国女人,窗外的一道太阳光照在她那红艳的脸上。她眯缝起眼睛,不高兴地垂下被阳光照着的、弯弯的黑眉毛。那边李菡梅和方君宜丙人一起正喂孩子吃饭,忙得手忙脚乱;她们两人有时候笑着看看张一平,几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妒忌。但是张一平没有,他对自己有没有孝很不在意。
大家都象过节那样,吃得又饱又多。吃完烤鹅,又上了羊肉汤,接着又是面包、面条,米饭。然后就是羊排、鸡肉、羊腿,还有温室种的黄瓜。
吃得太多的张一平艰难地站起来,糊里糊涂地摸了一下肚皮,喘着粗气,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说道:“还是自家的饭菜好吃,曲伟卿这个铁公鸡,连一顿饭都不请我,以后有好吃的,咱也不叫他。”
张昶张大黑色的饭量比张一平大,他还在啃着鸡腿,然后用汤匙把米饭扒成堆,在当中揿了一个坑,把盘子里的肉汤倒到小坑里,然后一阵唏唏噜噜地拔入口中,直到将饭桌上全部东西都消灭干净之后才收手。
“能吃别浪费,咱们中国现在还有很多人饿着肚子呢?”张大黑说道。
“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的,一定是懒鬼,现在有田有地,只要努力耕种,难道还不能够吃个饱?”方君宜说道。
“你知道什么?”张一平斥道:“你以为种田很容易吗?有没有收成,要经过好几道关,首先是种子的问题,种子不好,产量就低,接着就是肥料、病虫害、还有天灾人祸,都有可能让你颗粒无收…不是种下去就有收成的。”
“我家里是大地主,怎么种田我还不知道吗?”方君宜嘲笑地说道,“你一个公子哥,恐怕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农民耕田,连牛走路是什么样的都没有见过吧?”
“我没有种过田,笑话,我在家里读小学的时候,帮助父母抛过秧,暑假的时候还帮忙收割稻谷,我家里还搞过杂交水稻卖种子呢,亩产上千斤的种子,你们这些古人,想都想不到。”
“抛秧,杂交水稻?听都没有听说过,”方君宜这两天不知为什么喜欢跟张一平吵架,也许是因为张一平坑了她姐夫,又跟李菡梅亲热而不理睬她的缘故。总之控制不住就是想跟他吵架。
“抛秧,不用插,抛下去就可以了吗?真是笑话;杂交水稻,亩产上千斤,如果真是这样,这天底下就没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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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奇怪的,在我们老家,还有一项技术叫做转基因的呢,不过,这里是没有办法复制的了,让科学家研究五十年,或许可以实现…”张一平如梦幻一般地说道,把众人都说得如堕入云雾里。
“说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弄出来,咱们在郊外弄一块田,把你的杂交水稻种出来给我看一看。”
“去,我又不是种田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打仗,打完日本打英国,打完英国打美国…”
最喜欢孩子的李菡梅还抱着张昶的儿子正在喂他米粥;她一面娇惯他,一面用条匙将米粥涂抹在孝的脸蛋和鼻子。“别闹!吃粥”
“怎么啦?”张昶妻子连忙过来,心痛儿子一脸的米粥,“你干么要瞎抹呀?”
“好调皮呀,你儿子。”
孝的两只忧郁的小眼睛生气地闪着,委屈的泪珠在眼睛里颤动;他用拳头擦着鼻子,大声喊道:“我不吃粥,我要吃肉…喝酒!”
张昶满意地哈哈大笑,走过去一把抱起自己的儿子,伸手抹了一下,把孝的脸抹了一个大花脸。“好儿子,真有你老爸的几分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