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宫宴不同于往日在殿中摆宴,而是由皇贵妃一手操办,将其设在了仅次于御花园规模的翠微湖畔,前几日下的雪刚刚化去,冬的寒冷已渐渐退去,春意悄悄染上了枝桠,有几朵娇花已经争相露出了花骨朵儿,含苞待放,绿草如茵,满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离畔边的不远处是多座大大小小的赏莲亭,是工匠们专门为了方便夏日欣赏湖中的荷花而建的,此时最大的亭子正中已经放置了一个宽大的桌案,自主亭拾阶而下,两边都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桌案,一眼望去,大约有上百之多。
还未到酉时,席间已经来了不少人,正零零散散的聚在各个角落里欢声交谈,其中就有从正午就早早来到皇宫与皇帝叙旧的长公主,以及和她相看两生厌的敬王妃,而其余的妇人也隐隐形成了两派,分别围绕着这两人而立,面上是一片其乐融融的画面,实则却是早已剑拔弩张。
年轻些的女孩们亦是分位了两派,分别以白婷婉三人和方左相的独女方涵烟为首,各自聊着些女儿家的心事,却又彼此互相戒备着。
而男人们倒是没有女人那么多算计,都成群结队的聚在一起,或而赞赏对方政绩上的成就,或而谈论时下的天下局势,也或而……会朝着女眷这边看上几眼,彼此交流着自己中意的目标。
“四哥,你又在看你那劳什子的白二小姐?我说你就别指望了,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说话的少年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锦袍,腰束白玉带,头戴紫玉冠,这么冷的天气,手上更是拿了一柄折扇晃悠,容貌俊俏,端的是一副潇洒不羁的姿势,此人正是五皇子澹台羽。
而被他调侃的人正隔着亭中的石桌坐在他的对面,与他身着同样式样的棕色锦袍,样貌亦是英俊非凡,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正是澹台羽的皇兄,四皇子澹台郡,此时听了他的话,只是冷冷一笑道:“那也看她心有所属的是谁了,若是眼界太高攀不上去,最后还不是得乖乖的落到我的怀里,太子皇兄,你说是不是?”
澹台祁今日未着便服,穿着的是象征着他太子身份的杏黄色蟒袍,使他原本温润的气质褪了些,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他坐在两人的中间,闻言淡淡道:“女人眼界高些也未必不好,这样以后才能成为男人有力的贤内助。”
“是么?”澹台郡见太子不退反进,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了,不由提醒道:“太子皇兄最好还是别忘了,你的贤内助今日也会来参加宫宴,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让父皇失望才好啊!”
“这就不牢四弟费心了,本太子自有分寸!只是有这功夫,四弟还不如多练练你的脾气,免得一不留神又要被父皇责骂了,我和五弟可不想再次为你求情了!”澹台祁边说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嘴边还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反观一旁澹台郡愈发难看的脸色,两人之间的较量高低立现。
澹台羽看着两人,无趣的瞥了瞥嘴,对于自己一句话就能挑的二人唇枪舌战没有丝毫的罪恶感,相反的他早就对这戏码习以为常了。
一个痴恋多年的美人所求不得,一个有了婚约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美人芳心,这两人之间要没有梁子,那才奇怪了!
想到这,澹台羽很快就想到了这场矛盾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却又被忽略的主人白墨冉,一双漂亮的眼睛霎时亮了亮,脸上浮现出遮掩不住的笑意。
她今日也会来呀,他盼了这么久,以后终于可以和她一起出席各种宴席了!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翠微湖畔的喧闹突然安静下来,他不解的朝人群中看去,在看到一处时,眼睛更是亮了几分,急不可耐的站起身,对着右手旁的太子道:“既然太子皇兄嫌弃,那么你的未婚妻就让我来接手好了!”
澹台祁愣了愣,回过神来正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发现身旁的石凳上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白墨冉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要与澹台君泽同行!应该说这次若不是为了再次贬低自己在太子心中的位置,她也不会真的这么不知礼数的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从右相府到皇宫的这一路都很平静,澹台君泽一直在浅眠,而她也乐得清静。可是从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她便感觉到澹台君泽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原本清透的黑眸就似被血染过一样直直的看着她,纵然她足够的理智和冷静,在那时候也做不到全然无惧。
好在他自己很快就压制了下来,在见到她眼中露出的惊愕时,还嘲讽了她几句,她也以为那就是结束了,谁知道一入了宫,澹台君泽就像是只失控了的野兽般,见到宫女就抓来供他嗜血,这一路走下来,她从最初的愕然到最后的麻木,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总之那感觉,绝对不会好过。
到得翠微湖畔时,澹台君泽早已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又恢复了那幅妖娆万千的模样,而她也敏锐的察觉到,因为他们两人的到来,畔边的整个气氛都变得冷凝下来。
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他?或者是因为她和他一起出现的缘故?白墨冉在此刻的悔意更是加深了一层,这哪里是她预想中的低调不起眼?分明就是万众瞩目!
“阿冉,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就在她头疼的时候,一道更让她头疼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对上自己面前的那双清澈的眼眸,心里无奈到了极点。
在她过去的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