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家宅子,已经是晚上四点多钟,天空黑的可以滴墨,细密的雨丝滴在脸上,让他感觉一股凉意。
坐回自己车的驾驶座,他开了暖气,将胳膊放在方向盘上,头抵着胳膊,他深吸一口气。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离婚,这是他的底线。
紧抿着菲薄的唇,他任由车内的暖气,温暖他的身体,过了半个小时,他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来到殡仪馆,已经是六点多钟,雾蒙蒙的天气,让人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雾霾。
他下了车,没有撑伞,一步一步朝着殡仪馆走。
罗冬梅哭的昏厥了好几次,她的嗓音已经嘶哑,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江智宸直挺挺的在江芷云的遗像前面跪下,然后磕头上香。
罗冬梅看见江智宸,哭的更加厉害,她上前厮打着江智宸,“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混账,你还有脸来你二姐的灵前?你走,你走啊,芷云一定不想看见你!”
“妈,芷云最疼的就是智宸,您这样,芷云泉下有知,会不安心的!”秦文海上前,劝解道。
罗冬梅扬手,就给秦文海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瞪着通红的眼睛,哽咽着道,“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你也给我滚,芷云有今天,跟你也脱不了关系!”
秦文海脸色苍白,被打的脸颊迅速浮起五根指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很显然,这几天,他受到过不少类似的待遇。
他不说话,罗冬梅就将矛头,指向了江智宸。
她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二姐死了三天,这是你头一次出现在这里,你这几天忙着什么?你说,你忙什么?”
她推搡着江智宸,江智宸跪在那里,巍然不动。
江贤贡看了罗冬梅一眼,叹息,“冷静一些,老三也不想这样,那是他的亲二姐,他能不心疼吗?”
罗冬梅冷笑,“他心疼?他巴不得我们所有人都死光了,他就可以再t市为所欲为,只手遮天!”
江智宸不说话,只是跪在那里,任由罗冬梅骂个痛快。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为什么这几天,媒体在大肆报道江氏集团的建筑塌方事情,你问问他,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是为了转移媒体的注意力,保护杀了他二姐的嫌疑犯简娅柔!”罗冬梅歇斯底里。
她承认,她老了,斗不过自己的儿子了,连女儿的死,她都没有办法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罗冬梅哭的瘫软在那里,吴美芬上前,扶住了罗冬梅,“妈,不要生气了,今天是芷云下葬的日子,等一下会有客人过来,你这样,会让别人看笑话!”
吴美芬的话起了作用,罗冬梅扭过头,不再骂江智宸,只是红着眼睛哭泣。
江智森皱眉上前,“老三,妈说的都是真的?”
江智宸不说话,只是平静的跪着。
江贤贡气的颤抖,指着江智宸道,“你真是,翻天了,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只是为了帮简娅柔。你知不知道,你公司的事情,已经牵连到了我,上面的巡视组,已经开始查我……”
他们怀疑,江氏企业的事情,是他在幕后操持,以权弄钱。
江智宸依旧不说话,剑眉紧紧皱起。
江贤贡气的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江智森扶着江贤贡,“爸,没什么好担心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江贤贡闭上了眼睛,指着江智宸道,“你这样,对得住你二姐吗?让凶手逍遥法外,让所有人都嗤笑我们江家人的不作为!”
“爸,有客人来了!”江智森推了江贤贡一把,果然听见外面有寒暄的声音,江贤贡整了整衣服,接着走上前迎客。
江智宸面无表情的起身,同江智森站在一起,在胸口的地方戴上了白花。
上午八点的时候,江家的车队,浩浩荡荡朝着墓地驶去,江智宸跟在车队里面,脸色煞白。
罗冬梅没有在为难他,可是不等于原谅他了,在这多人面前,她总是要给自己儿子,几分面子。
终于来到了墓地,天空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在地上砸出大坑。
所有人的裤管,都湿了,变得有些泥泞。
一把把黑
色大伞,在墓地里面里,蜿蜒出很长的距离。
今天来的人,很多,几乎整个t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到齐,秦家的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秦文海面色失落的站在那里。
他知道,这个葬礼,由江家人操办,就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撑着黑色大伞,神色茫然,眸中满是痛苦的神色。
旁边秦文海的母亲,推了秦文海一把,“改天把那个女人带给我看看!”
秦文海不解,回头看着她,她叹息,“就是那个已经怀孕的肖士,前一阵子,你不还为了她要跟芷云离婚吗?”
秦文海眉头一拧,“妈,你怎么能这样,这里是芷云的葬礼,芷云她尸骨未寒!
方氏脸色一红,“你嚷什么嚷?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秦文海不说话,沉默的站在那里。
前面穿着黑衣的牧师,正在为江芷云念着祭文,人群静悄悄的,只有雨打地面和雨伞的声音。
后面,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纤瘦的身体,走在这崎岖不平的墓地,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后面有人认出了来人,低声议论起来。
“是江家的儿媳妇,简娅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