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内情的,晓得是因兴宁伯之故。
不知内情的,八成会以为应天府内部发生了极其严重的违-法-乱-纪事件,才劳动锦衣卫日-日出动。
锦衣卫对寺庙采取的一些行动,同兴宁伯也有莫大关系。府尹很担心,万一哪天被百余光头找上门来,该如何应对?
思及近日种种,衙门上下无不心惊胆战,寝食难安。长此以往,抗压能力再强也会神经衰弱,一个想不开,自挂东南枝都有可能。
好在汉王和赵王回京,天子于宫中设宴,将这尊瘟神请走的机会终于来了!
府尹兴冲冲赶来,途中遇上府丞,又遇到了治中。
不用明讲,心思都一样,送兴宁伯出门!
自应天府创立至今,这般奇葩的“犯罪嫌疑人”还是第一次出现,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否则,当真会减寿!
孟清和正打包行李,见到府尹等人,眼珠子一转,笑道:“诸位莫非是来挽留本官?既如此,宫宴之后,本官再回来就是。”
说着,打好包的行李又放了回去。
府尹等人嘴里发苦,他们可以对天发誓,压根没想留人!
“伯爷,前事已毕,世人皆知伯爷清白,实不必继续留在府衙。且府衙简陋,伯爷千金之体,不宜长居于此。”
总之,案子结了,不能再赖着不走!
应天府衙年久失修,简陋无比。墙壁透风,屋顶漏水,对着围墙踹一角,屋脊都要抖三抖。坐在大堂里,拍惊堂木之前,必须先确定屋顶不会掉瓦。否则,案子没断,堂官会先工伤。
安全第一,生命第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为了伯爷自身安全着想,还是快点走,最好不要再来了。
府尹等人超常发挥,第一次将孟清和说得哑口无言。
抬头望天,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几位嘴里的是应天府衙?当真不是某处-待-拆的危-房?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他的确还需要再加强!
最终,兴宁伯被礼送出应天府衙。
自府尹府丞,治中通判,推官经历,到曾被孟清和挟-持的衙役,集体列队为他送行。只差挥舞着手绢高喊几声:“热烈欢送,千万别再回来了!”
走出府衙,刚过长街,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让开一侧,一队锦衣卫正飞驰而来。
定睛看过去,不见杨铎,倒是见着了一身飞鱼服,幞头镶银边的纪纲。
比起初见,纪纲变化不小。手按长刀,腰肢挺拔,不再像个读书人,更像个军户出身的武将。
见到孟清和,纪纲立刻拉住马缰,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见过伯爷。”
孟清和笑着还礼,“还没恭喜纪同知高升。”
“不敢,在伯爷跟前,哪敢言高升。”纪纲道,“近日里天气不太好,怕是会起大风,伯爷不同我等粗人,出入还要当心些。”
“多谢纪同知提醒。”
“不敢,下官还有要务,先行一步。”
纪纲抱拳,跃身上马,一拽马缰,十余名锦衣卫策马向东疾驰而去。
孟清和回到伯府,当即有家人来报,这几日,一直有生面孔在府外转悠。
“刘百户抓了人,查明是礼科的一个小吏。问他缘由,只说有重要事情告知伯爷。”
“要事?”孟清和一边整理衣袖,一边问道,“确定是礼科的?”
“是。”刘百户应声道,“据他所言,此事同汉王赵王有关。”
“哦?”
孟清和挑眉,刘百户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据该名小吏所言,礼科似对平王就藩西南一事抱不平,还言及立皇太子……”
刘百户的声音越来越低,孟清和的心却越跳越快。
是真有人给他传信,还是又一个圈套?
“那名小吏现在哪里?”
“卑下已放他离开。伯爷放心,有人盯着。”
孟清和沉吟半晌,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回伯爷,除了卑下,不过五人。”
“好。让人继续跟着那个小吏,一切,等我从宫中回来后再说。”
不管是圈套也好,什么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真闹起来,说不准,能得来意想不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