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说,要么纪尧姆觉得他帮不上忙,要么纪尧姆已经决定放弃了。
但说句实话,葛朗台家在巴黎的实力还真没到那种众星捧月的地步,不然纪尧姆也不会削尖了脑袋想卖儿子。所以夏尔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高。毕竟已经有实力差距,纪尧姆又好面子,让他死缠烂打地去拉生意还真不可能。
“你爸爸让你来的?”夏尔问阿尔丰斯,已经有点心知肚明了。老子不行再换儿子,总不能看着机会溜走!
阿尔丰斯顿时苦了一张脸。“他已经试过了各种办法,连个能搭线的人都见不到。今天我也只能试一试,能分到口汤喝也好。但是……”他看了看那圈人群,耸了耸肩,显然心有余力不足。
夏尔沉吟了一小会儿,发现他的情况和阿尔丰斯没啥区别。如果有个稳定的销货渠道,他就不用担心洛甘和苏歇做什么马脚了,因为资金肯定会回笼。但他不认识任何一个能在公爵阁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拉菲特倒是肯定能说得上话,但他们就是打了个招呼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去拜托。
这么大块肥肉看得到却吃不到,有点可惜……
另一头,奥尔良公爵被一群人包围着,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虽然面上还带着礼貌微笑。因为之前的经历,他本质上是个典型的怀疑论者,所以不论是谁,想说服他都得花不小的力气。当其他人的目的表现得非常明显的时候,他的怀疑也更深重。
这么一想,他就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的事情。那天他在杜乐丽宫的会客厅里等着国王召见,正穷极无聊的时候,却碰上了同样应诏进宫的维克托。
一个资深贵族一个银行巨头,参加集会的时候碰面的概率非常大,两人还算熟悉。所以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们攀谈起来。他无意中提到某些很烦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就比如说被人或委婉或直白地接近,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其实目的早就写在他们眼睛里了。
对此,维克托只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在他的追问下,维克托才说了实话——
“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一个叫夏尔·葛朗台的人。你没法想象,那真是一个未成年的年轻人。”。
维克托如是说,但公爵阁下相当怀疑。同时他也知道,维克托实际上眼高于顶,这话已经能算赞赏了。所以这时候想起来后,他只轻轻地抬了抬眼,问:“我听说,这是最近规模最大的舞会了?”
其他人等不知道他在指什么,纷纷点头。“没错,纽沁根先生这次花了大力气!”
“那也就是该来的都会来了?”公爵又问,语气轻飘飘地扬起来,“纪尧姆呢?”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夏尔年岁不大,他的身份知道才是怪事。而纪尧姆就不同了,人家听他这么问也只会想到别的方面,比如说他们最关心的葡萄酒特供商。至于这会不会给葛朗台家带来麻烦,根本不在公爵阁下的考虑范围内。
众人面面相觑。没听说纪尧姆和公爵阁下有私交啊?虽然他们都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但机灵的人已经快步走开、去寻找夏尔了。
所以夏尔一头雾水地走近时,马上就察觉到周围气场不太对,似乎人人都对他抱有敌意。而等他目光对上那位奥尔良公爵的灰色眼睛的时候,他没有错过里头一闪而逝的打量与怀疑——
等下,他好像没做什么得罪未来国王陛下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