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哥的字迹怎么会认出不出来。
契约纸从王夫人脸上一飘下来,王夫人就瞟见了之上的签名,仅仅三个字而已,龙飞凤舞,王夫人只消瞟上一眼,就能认得出那是他大哥的笔记。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王夫人双眼暴突,不可置信的摇头,把她原本美好整齐的如意高髻弄散乱了,钗头的雕花卷在凌乱的头发里,乱糟糟的,加之车厢内光线不好,乍一瞅,看起来很渗人。
周瑞家的拾起地上的契约书,问王夫人可看清楚了。
王夫人瞪向周瑞家的,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伸手掐住周瑞家的脖子。周瑞家的极力挣扎,用手反掐住王夫人的脖子,她见王夫人还不松手,发起狠来。王夫人被掐的整张脸爆红,断断续续咳个不停。周瑞家的到底是下人,干过粗活的,人也比王夫人年轻,手劲儿大。三两下子,王夫人被掐的翻白眼了。
“太太,我此刻叫您一声二太太还是顾及咱们往日的主仆恩情。你想想你现在算什么,这车轱辘一转,一出京,你在荣府的身为地位彻底没了。二太太在这府里头就算是死了的,在王家也是死人了。老太太慈善,恩赐你一座宅子养老,也算是仁至义尽。说句实在话,太太犯下的错,别说休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王夫人哭得眼睛睁不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周瑞家的言语。
周瑞家的也不管她那些,一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一边吩咐车夫驾车。王夫人缓了会儿,擦干泪,突然大喊:“停车!宝玉,我的宝玉,还有娘娘。你们怎么敢?我可是贤德妃娘娘的生母!”
“娘娘要的是贤惠贞静的生母,可不是精于算计贪婪成性的罪孽娘亲。”周瑞家的嗤笑,转而看着王夫人,“太太,咱们主仆还有什么好瞒着的。您干的那些勾当我都知道,您有如今这个下场理该谢天谢地了。听我的,别再闹,否则这回回去,您就等着落得被休入狱的下场吧。那时候,宝二爷,宫里的娘娘,什么嫡子名声都没了。”
王夫人身躯一震,惊悚的看着周瑞家的,简直不敢相信!这厮年前还是她跟前养的一条狗,转眼反成了狼帮着外人咬他!王夫人发誓,至死都要诅咒周瑞家的不得好死!
王夫人乘坐的马车在前,之后还有七八辆仆从乘坐的和运货的车。出了京城,再走五里路,马车停了下来。周瑞家的下车,让王夫人身边的丫鬟金钏银钏上去。俩丫鬟是极不乐意跟着王夫人去南方,将来肯定日子清苦,没有荣国府的锦衣玉食了。俩丫鬟趁机跪下,求周瑞家的开恩。
周瑞家的扫一眼金钏:“行了吧,往日就没规矩的,爱在宝二爷跟前撩闲,冤枉你没?自作孽自受苦果去。”周瑞家的打发走金钏,转即嘱咐车夫以及几个陪行押送王夫人的小厮。确认认无一失,周瑞家的方乘车回去复命。
贾母“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周瑞家的转而又问:“老太太,二太太既然已经走了,那咱们对外该怎么办?”
贾母不想出什么意外,她必须确定万无一失。“先对外称病吧,等南边那头传消息确定人到了,咱们这边也万事妥帖了,再办丧。”
周瑞家的安分的领命去了。
……
初夏时节,风和日丽,太阳一出,便四处散播着暖洋洋的气息。
小丫鬟笑嘻嘻的来贾母处传话,孙氏和黛玉上门了。
贾母热情欢迎二人,上好茶好点心,三春姊妹也下学过来了。
黛玉笑着奉上礼物给迎春:“你过生日,没来得及亲自祝贺你,补上的另一份。”
迎春笑着接下,“跟我你还客气。不过我可不客气了,有好东西拿,自然要!”
黛玉掩嘴笑,转即扫一眼屋子里的其它人,确定没有见宝玉的身影。
孙氏的想法跟黛玉差不多,她试探的问贾母:“怎不见宝玉,他最近身体如何了?”
“这孩子身体好多了,差不多快吐干净了淤血,没前几天糊涂了。你们娘俩倒可以常来了。”贾母笑眯眯的暗示道。
其实这段日子黛玉不常到荣府来是贾母要求的。贾母怕宝玉混账,瞧见了黛玉又发什么疯病。讨了林家人的嫌弃不说,贾母自己也不喜欢宝玉这样。贾母索性就彻底隔绝宝玉丢人现眼的所有可能性。
孙氏和黛玉互看一眼,听贾母这一句暗示,估摸着宝玉是好的差不多了,倒有些好奇。
贾母命人唤宝玉来。
宝玉补课完毕,去拜见王夫人,却被打发了出来,便转路来这里。一进门,就正巧被贾母点名,丫鬟笑着引他进花厅。宝玉一见孙氏黛玉在,愣了。
黛玉转头瞄一眼宝玉,很快的打量完他,收了目光。孙氏倒看得久些,见宝玉双眸澄净,面色如常,不喜不悲,虽有点点呆,但乍瞧这孩子这模样还真比以前讨喜多了。
宝玉给孙氏请礼,又简单问候了一句黛玉,便跟贾母分辩道:“这些奴才胆子越来越大了,才刚孙子要见太太,竟说她害了病不让我进门。哪有这样的道理,母亲病了,儿子自该床前侍奉汤药尽孝。”
“难为你有孝心。”贾母笑呵呵一句,招宝玉到跟前来,小声道,“你娘这个病不一般,大夫说不宜见外人,容易沾染病气。听话吧!”
宝玉呆了呆,嘴唇摇动,转即忍住了,跟贾母点头。
孙氏和黛玉不知情,以为得客气一下,忙关心的问是什么病,需要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