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刷刷的作响,竹林里枝条摇摇晃晃,将那些细碎的阳光因子点点洒下,再慢慢晕开在此刻寂静的空气中。
秋明月站在距离容烨身后三步之距,一身浅绿色的裙衫在风中翩然摇曳。她发丝如墨,耳鬓垂下一缕洒在微抿的唇上,眼神直直的盯着容烨的背影。
而身后,凤倾璃没有阻止她,却是在那木老大被容烨一掌击毙以后急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而后他便垂下了眼,不看任何人,甚至没有看秋明月。
“为什么要杀他?”
秋明月看着仍旧没有转身的容烨,她方才看得很清楚。那木老大明显想要说什么,容烨却不容许他开口便杀人灭口了。这一举动,似乎是刻意在掩饰着什么。
容烨却淡然的转过身来,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眉头微扬。
“他刚才要杀你,我难道不该杀他?”
一瞬间他眼神似融化了春水,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根本忘记了人家是有夫之妇,而且她的丈夫还在不远处。
“我杀了他为你报仇,你不感谢我却来质问我,是何道理?”
秋明月冷然的看着他,“是吗?为我报仇?”她讥笑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掉头走了回去。
容烨看见她转身之时眼神苍凉而悲默,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拉住她,然而刚伸出手便又顿住。他这是在作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去拉住她呢?她如今已经嫁为人妇。再不是从前那个尚在闺阁的少女。
沈青萱也好,秋明月也罢。她的归宿,永远都不是自己。
他立在原地,素来漫不经心亦或者闲散慵懒妖冶的眸光慢慢的沉寂了下去,浮现了几分惆怅和寂寥。
罢了,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的不是吗?一开始就不打算有交集的,如今又这般惺惺作态作甚?只是——
他忽而又勾唇,笑得妖魅。
“丫头,刚才为什么不吹玉隐?”他抱拳倚在一颗大树上,神态有恢复了慵懒不羁。
“不是告诉过你,若是哪日有危险了,便吹玉隐,无论我在哪儿,都会——”
话未说完,忽然一道银色的光芒袭来。他伸手去接,待看清手中之物正是他曾经送给她的玉隐,眼神里立即浮现浓浓的怒火,以及…莫可名状的忧伤苦涩。
“还你。”
凤倾璃忽然抬起了头,刚好看见容烨眼神挣扎着的痛楚之色。他手指微微一颤,眼神下垂,却又见容烨握着玉隐的手骨节泛白,衣袖却是无风自动。
他眼神垂得更低,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已经走到他面前的秋明月。
“子靖?”
秋明月唤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她俯身而下,“你怎么了?”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凤倾璃微微一震,缓缓抬起头来,对上她关切的凤眸,心里却似被针扎一般,疼痛中却又掺杂着温暖和甜蜜。
“我…”
容烨忽然一声轻笑,眼神里早已没有了方才寂寞悲伤之色。他把玩着玉隐,神态越发的漫不经心。
“丫头,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秋明月头也不回,“我跟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何谈划清什么界线?”
容烨呼吸一滞,忽然自嘲的笑了。他闭了闭眼,想着那年那月那日,戴着面纱的少女距离他三步之外。那双眼睛清凌寒澈,像天山上的冰雪,又似黑夜里璀璨的星辰。她就那样看着他,那双眼睛,却看尽了他心底。
如今想来,当年她还不如不救他,还不如不要出现在他眼前。这是偏偏这世间的事就是那么巧,偏偏就让他遇到她。
呵~
到底谁是谁的劫?
他身手,自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扔了过去。
“玉雪之心,给你。”
秋明月回头,手一抬,那小盒子就落在了她手中。她一愣,不想他力道竟然控制得这般准确。再抬头的时候,却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她皱眉,走得还真快。刚准备转身,忽然又有一道光影落下。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待看清是何物,脸色黑了下来。
与此同时,空气中传来容烨忽远忽近的声音。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毁了或者扔掉。”
秋明月脸色很沉,握着那玉隐,当真有种狠狠折断的冲动。
“萱萱,我们走吧。”
凤倾璃在她身后开口了,她回身,对上凤倾璃温和的眼神,心里的气恼突然就消散了。
“接下来不会有杀手了吧?”
“容烨既然出现在这儿,就说明他已经为我们扫清了前方的危机。这一路,便可消停了。”他目光缓缓移开,看向京城的方向。嘴角一丝讥诮,“何况那么多消息传回京城,父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先前是他们追杀我们,现在该我们反击了。”
“可是那些人都死了,没有证据,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啊。”
“用不着把他们如何。”凤倾璃嘴角噙一抹淡淡笑意,“只需要把这事儿闹得越来越大,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最起码这几个月内,我们还是安全的。至于日后回京嘛,就另当别论了。”
秋明月明白他意思,等到这几个月过去了,他的腿也就好了,到时候做任何事都不会束手束脚了。
第二天黄昏时分,终于抵达了江南。刚一抵达小镇,秋明月就被这江南淳朴的民风吸引了。这里不似京城繁华奢靡,却更趋近于小桥流水人家那种古朴而温暖的韵味。街道两旁是联排建筑的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