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跟许儆点了点头:“那就等三叔回来,再请大人过府来了。府上发生这样的事,让人悲痛万分,这里就不强留大人了,等三叔回来,到时自会邀请大人进府。”
谢琬摸准了许儆的态度,才开始真正思考起整件事来。
如今王氏的嫌疑虽然最大,但她隐约却觉得不该是她,在她那么样把谢启功撞伤之后,很显然谢启功无论有点什么她都会成为最大的嫌疑,她如今自保都困难,又怎么会这样自毁长城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做的,她也不可能会蠢到这种地步,像眼下的情况,简直没有一点对她有利的证词,她就是喊一万遍冤枉,都是枉然。
可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她从始至终都守在谢启功床前,不是她,总不会是谢启功自己吃的吧?
谢启功的死状也是经过痛苦挣扎后而变了形的,从表情来判断凶手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还有一点,假设杀谢启功的另有凶手,那么他做下案后其实什么证据也不用留,可他偏偏还不死心地在碗片上留下一块胭脂渍。她看过了,王氏昨夜虽然有上妆,却十分淡,可那碗上的胭脂却很明显。
王氏没有理由在侍疾的时候带胭脂在身边,那胭脂更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证据,目的就是栽凡赃王氏。是什么人这么地恨她呢?
此人不但恨王氏,还恨谢启功,难道会是谢宏?或者谢棋?
谢棋是有可能的!据正院里的人说,谢启功死前,曾经醒过来与王氏争吵了一番,他让她跟谢宏一道滚出府去,只是因为当时见着王氏出来,下人们为怕王氏知道他们偷听而记恨,因而全都避到了远处。
且不说王氏出不出府,只说长房这边。他们搬出府去,谢棋自然会受不了,她为着任隽之事已经恨上王氏了。又有什么理由不因这个而恨上谢启功?
总而言之,长房那堆人是最有嫌疑的,不过他们与王氏一丘之貉,谁来认这个罪并不要紧。
要紧的是。谢荣回府之后会怎么着?
谢启功停灵在正院厅堂,虽然没有正式公布,但是因为死因已然确定,人证物证也都已经确凿,基本上不需要尸体办什么手续了,只等谢荣回来便可定案。于是府里挂起了白灯笼。大门也都拿纸糊白。谢琬等人虽然未穿上正式丧服,却也都换上了一色的素衣。
谢荣带着黄氏母子于这日深夜回到府里。
一进门,一身青袍的他便因踢到了门槛而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上。黄氏连忙与庞胜拉住他,哭着道:“我知道你伤心,可你好歹也顾着自个儿!”
谢荣流着泪冲到正院,一眼望见尚未大殓的谢启功静静躺在屋中央的门板上,身子一软,便就跪行着上前去了。
“父亲。儿子来迟了!”
他一步一叩头,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似乎连廊下都听得见声音。
谢琬谢琅迎出门槛,与一众家仆同跪在地上迎接。
黄氏哭着问谢琬:“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我这才离府几日?你快些跟你三叔说清楚!”
谢琬望着谢荣,谢荣摆摆手,目光呆滞地盯着谢启功,爬过了门槛,到了他身前,便再也抑制不住,伏在他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谢琬站起来。与黄氏道:“三婶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便问问府里人都有数,等明日许大人来了,便就有结果了。”
在未确定王氏就是真凶之前,她还说不出指证王氏的话来,谢荣回来了,一切便皆由谢荣作主罢。
一直等到三房回了房,谢琬才回到颐风院去。
挨着枕头眯了个把时辰,天就已经微亮了,二门下便有动静传来。
玉雪进来道:“是许大人来了,三老爷一夜没合眼,姑娘回房后,他叫了好些人去问话,也见了王氏和谢宏,这会儿想来府里近来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清清楚楚了。许大人也是他让人去请来的。”
谢琬坐起来,看来谢荣比她想像中心情还要急切,顿了顿,她便也让人打来热水洗漱。
随便吃了点早饭,便就带着邢珠顾杏往前院来。
谢荣与许儆还在屋里头叙话,谁也不知道他们真体说些什么,但总归不至于脱离眼下的事。
谢琬在灵堂安静呆了有半个时辰,添了几柱香,隔壁房门吱呀一响,二人走出来。许儆道:“大人放心,下官定当全力以赴,查出真凶!”
听见这句话,谢琬点香的手就顿了顿。许儆的话明显就是刨除了王氏是凶手的可能,这是谢荣为了保护王氏而有意让许儆另找人当替罪羊,还是他也已经怀疑到了此事另有真凶?
“庞福。”
在她怔愣之时,谢荣已经送走了许儆,并且在廊下叫住了送纸钱过来的庞福,低沉的交代道:“预备帖子,发去各府里报丧。然后准备大殓,还有丧事。”
他看也没看与他仅只相隔了一道门槛的谢琬,交代完,便缓缓地往拂风院地方向踱去。
傍晚时分丧服就发到每个人手上了,谢荣让人来传话,召集所有人到正院里议事。与此同时,县衙里也派了捕头在府里调查凶手,他们另有地方办公,并不耽误府里的丧事。
谢琬换好衣服,与谢琅到了正院,只见除了王氏和谢荣,三房的人到齐了,就连长房的人也都来了。
谢荣坐在从前谢启功坐的那个位置,手指摩挲着扶手,憔悴了很多。黄氏站在他身后,担忧的望着他,谢葳则坐在他下方,侧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