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算楚国再怎么得罪,周王室衰弱,对于这件有利无弊的事,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阡陌讪然。自己似乎就要改姓了呢……
“若真能如此,我岂非也要称姬?”她好奇地问,“林姬?”
“最好是王姬。”楚王痞痞地笑,眨眨眼,“寡人好跟周王那老叟敲一笔陪嫁。”
阡陌汗颜。
“明日,寡人去云梦祭祀太一,告知婚事。”楚王收敛起玩笑之色,“阡陌,待寡人回来就行六礼。”
“明日?”阡陌有些诧异,“这么快?”
“快么?”楚王皱皱眉,有些不高兴,“寡人恨不得明日就完礼,你倒觉得快。”
阡陌忙道:“我不是此意,我是说,穆夫人不是还未应许?”
“寡人娶妇,又不是她娶妇!”楚王一把将她搂过来,发狠瞪着她,“你担心这么多做甚?寡人说好就是好!”
阡陌拿他没办法,忙安抚道,“我又不曾反对,就是怕你心急,太累……”
“心急有何不好!”楚王说着,忽而目光一动,意味深长,“寡人也可以不心急,不过么,要有些报答。”
报答?阡陌愣住,未几,却见他起身,把自己抱了起来。
她登时了然,抓着她的肩膀,又羞又窘,“我还有月事!”
楚王撇撇嘴角:“不就是流血了,寡人也流过血。”
“那又不一样!”
楚王却不管她,径自进了内室,把她放到榻上。
他压下来,亲吻她的唇,在脖颈上流连,但没有更进一步。
“阡陌,待寡人回来,你不许再躲,好么?”他的声音带着热气,低沉撩人。
阡陌耳根烧烫,只觉心在乱蹦,如同揣着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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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的行程还是有些赶,定下去云梦之后,宗伯和太宰就忙了起来,准备一应事务。
阡陌还没有正式的身份,宗伯说随行不妥。且又在月事中,虽然她尽力解释这不是生病,楚王考虑了一番,还是没有让她去。
见周围人都在忙碌,阡陌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替楚王整理物品。当看到清单上名目长长的祭祀用物时,不禁咋舌。
“那边庙宫自会准备,这般操心做甚。”楚王把她手中的木牍拿走,片刻,想了想,又交回给她,“也对,日后你为夫人,祭礼之事确要操心,先看看也无妨。”
阡陌又好气又好笑,见他又要来搂自己,唯恐周围人看着笑话,连忙将他止住。
二人在有说有笑,小臣符来到,却是面色迟疑。
“何事?”楚王问。
“大王,”小臣符道,“小人到穆夫人宫中报知大王往云梦祭告之事,夫人说日后大王之事,都不必告知她。”
楚王一愣,颔首,“知晓了。”待他回头,毫不意外地在阡陌的脸上看到犹疑之色。
“莫多想。”他吻吻阡陌的额头。
阡陌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自从穆夫人怒气冲冲地离开高阳宫,她就没有再见楚王。
楚王曾去延年宫拜见,也吃了闭门羹。
阡陌没有办法不多想。
穆夫人是楚王的母亲,楚王可以不怕她,甚至顶撞她,但阡陌不可以。就算当了夫人,阡陌也要对她恭敬。
昨天夜里,穆夫人的立场和理由都很明白。阡陌什么都没有,配不上楚王。这样的想法,阡陌相信并不是她一个人会有,恐怕朝中的大臣也会这么想。
楚王的热情和一心一意,阡陌全然能感受得到,也相信他的真诚。
但她能猜到他面对的压力,因为哪怕自己露出那么一点迟疑,他就会不高兴。
他已经为她做了许多,她也真心地喜欢着他,最不应该表示出犹豫的,就是她。所以,在这个问题上,阡陌只能三缄其口,不去给他添乱。
而在心中,阡陌则始终无法安定。
虽然楚王已经告诉了她各方面做得如何妥帖,那不安也仍然存在,不是因为别人的看法,也不是因为进入陌生生活的局促。
是什么?阡陌望着殿外的天空,湛蓝如深海,没有一丝云彩。
她仔细地探询,却始终抓不到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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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云梦祭告的一应之物很快准备好。
第二日,浩浩荡荡的从人和车马停在宫前,整装待发。
“五六日便回来,好好等着寡人。”楚王看着阡陌为他整理衣冠,低低道。
阡陌颔首,将他的衣领整好,“你在路上多加小心。”
楚王笑笑,捉住她的手,低下头。
二人缠绵低语,直到小臣符来催,楚王才放开她。
“寡人将寺人渠留下,你若有吩咐,就告知他。”他说。
阡陌应一声。
楚王又交代了两句,这才松开手,朝殿外走去。看着那频频回头的身影,阡陌虽不舍,却笑意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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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状小儿!”穆夫人听闻楚王上路的消息,怒骂了一声。
周围的服侍之人忙低头而立。下首,来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