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道:“白先生,你把针拔了之后手疼不?”
白恩闭着眼,道:“一会下楼了,你帮我再开一瓶葡萄糖。”
郑和把大半都沾染鲜红血迹的棉花拿起来,白恩那双白的都露出青筋的手果不其然肿起来了,郑和知道一会差不多这里就该青了,心里面直埋怨,也不知道是埋怨自己还是白先生,到旁边去拿毛巾,白恩那眼神就跟小刀似的穿了过来:“你竟然还想走?”
郑和怕白恩再做出什么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举动,连忙举手示意自己不走,撅着屁股飞快在柜子最下层把备用的毛巾拿出来,然后跑淋浴室用热水沾湿洗干净,一路小跑着回到白恩旁边,把毛巾搁白恩肿起来的手上了。
白恩举着手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郑和道:“你手一会就该肿了,拿热毛巾敷着,一会就好。”
白恩顺心了,难得夸了声:“难得你有心。”
一百九十三
桑北的来到是白恩预料之内的。
虽然医生在此之前严厉禁止过除非有必要,旁人最好不要进入山庄内,或者是和白恩正面接触,但他的首席秘书他清楚,桑北是白老爷子带大的,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对白家忠心不二以及深度中二妄想症,总是害怕有什么要伤害白恩,这两点融合在一起,组成了桑北特定的形象——婆婆妈妈。
桑北先是要求和郑和单独聊一会天,白恩将双臂环在郑和的肩膀上,笑着问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桑北道:“关于您的病情,我觉得到这个时候应该全数告诉郑先生了。”
白恩没有接话。
郑和推了推白恩,道:“桑先生您讲,不用理白恩。”
白恩看向桑北的眼神满是漠然与冷酷,桑北稍稍低头推了推眼镜,闭口不言。
郑和回身又推了推白恩,好声好气地说道:“白先生你就先回房间里去好不好?大不了桑北一会说什么,我回头再转述给你行不?”
白恩依旧立在那里没动。
郑和道:“这件事情和你有关,我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你也别为难桑秘书,他那是为了你好。”
白恩摸着郑和的脑瓜,道:“你就为我装一次傻,好不好?”
郑和虽然和白恩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很没有原则,但看见桑北这阵势和从昨天到今早他自己亲眼目睹的白先生的一些举动,郑和觉得自己务必要听白先生到底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郑和直视白恩的双眼,道:“我重视你才会想要知道这些,我可以为了你装傻,但不是用在这里,既然你选择让我帮你治疗,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这一点。”
白恩的脸上满是迟疑与难过。
他习惯了郑和对他的百依百顺,也习惯了自己给自己惯出来的任性妄为,看着自己面前的属下和爱人,他忽然萌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郑和眼睁睁地看着白恩脸色越来越苍白,忽然向后倒去,郑和吓得一胳膊把人抱了回来,连带着椅子一起跌在地上。
桑北也吓了一跳,伸手想要去扶,被白恩一巴掌打了回去,白恩的面色依旧沉静,可从他微红的眼角能感觉到那种无法说明的怒不可遏,他说道:“请滚出这个房间,现在。”
桑北讪讪地收回了手,和郑和对视一眼,郑和无奈地摇头,做口型:‘您还是先走吧。’
桑北无奈地拿起公文包,起身对白恩鞠了一躬,离开。
白恩紧紧抓住郑和的衣服。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对郑和知道自己病情的消息反应会这么大,他只不过一想到郑和可能会流露出怜悯或是厌恶的表情,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一般难受。
不可以!
白恩暗自思量怎么让那些知道自己病情的人永远闭上嘴巴,郑和是他的,他想要对方永永远远都像现在这样。
如果真到是不得已的地步,那么郑和也只好囚禁在自己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