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高桥启介的恐怖执着令他难免不安。
甚至连享受一下综艺节目的心思也丧失了,拓海心不在焉地刷干净被他和老爸给弄脏了的碗筷,又去浴室洗了个战斗澡,头发都懒得吹干,直接趴卧着睡去。
……
“拓海,拓海!你究竟要睡到几时啊!”
在楼下看电视的藤原文太听着那事前设定的闹钟足足响了近一分钟,却始终没有被人按掉的意思,不禁冲到楼梯口,对罕有地赖床了的独子大喊大叫:“起床了!
“啊……抱歉马上就来。”
即便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拓海还是下意识地大声应了句,旋即试图起身。
趴睡的姿势让他在起床的一瞬有些呼吸不畅,当务之急是将一旁呜呜哇哇的闹铃掐掉,反射性地揉了揉睡成了鸟窝般乱糟糟的短发,用双手掬了把水泼到脸上就匆匆忙忙地下楼,却在临到跨出门面的那一瞬,猛然想起了什么。
脚步也随着顿住了。
“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劲啊。”文太叼着根烟,眯着眼打量欲言又止的他。
“呃……老爸,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说。”
拓海很为难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还是硬着头皮将难以启齿的请求说了出口:“这次你代替我去送货好吗?”
“哦?为什么。”
文太微讶地挑了挑眉,两指娴熟地夹着滤嘴靠外的一部分,把烧到一半的烟身磕在指节上,弹了弹,抖落几许带火星的烟屑,好整以暇地等着拓海的下文。
“没有什么啦,就是不想去。”拓海稍显心虚地别过头,嘴里倔道。
……才被迫耍了那个看上去就很凶悍的冲天炮一把,这不是怕又撞见他么。
虽说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对方还停留在秋名山上徘徊的概率很低,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他还是想能避就避。
“不想说啊,那这理由不成立,你还是得自己去送。”文太露出个事不关己的不屑表情,毫不留情地断然拒绝道:“不管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错事,亦或许是想躲避什么,男人都不该推卸掉属于自身的责任!”
“……无情、冷血的臭老头!就会说些冠冕堂皇的大话!”
希望落空的拓海忿忿不平地嘟囔着,换来一个结结实实地敲在脑门上的暴栗,唯有乖乖地夹起尾巴,拿着装满了水的纸杯坐进驾驶室了。
真不想去啊。
拓海深深地叹了口气,最后扫了眼双手抱肘,嘴角还幸灾乐祸地上翘着的老爸,无奈地发动了86的引擎,朝着那在过去的五年中,不管风霜雨雪还是春去秋来,被车轮碾过数千次、熟到不能再熟的方向驶去。
蜿蜒迂回的秋名山山道上,每隔一段距离边有一盏路灯照明,可从山脚遥遥上望,总体仍是黑漆漆的,在那片寂静之中,仿佛有一头憩息在幽深洞、穴里,择人而噬的嗜血猛兽。
可对拓海而言,这座山不过是一位再亲切不过的老朋友。
用放完六首歌的时间,他顺顺畅畅地在没淌出一滴水的情况下上到了山顶;又用放完两首歌的时间,帮酒店的工作人员卸了货。
后备箱恢复了空空如也,不再需要担心豆腐会在微小的磕碰中损伤了,而被当做预警器使用的纸杯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拓海把杯子里的水液倾倒在草地上,不再逗留,脑子里还回味着躺在舒适床铺上的美妙感受,鼻腔有意无意地哼起了cd机里播放的摇滚乐——尽管听不清由沙哑的声音吼出的古怪歌词,也无法影响他的轻松愉快的心情。
果然,前来约战的ed su没有熬夜的打算,早就走了吧?
无形中松了一口大气的拓海,归心似箭地全速奔驰着,黑白相间的车身沙沙地掠过,树影阑珊,荫荫透映下,倒真像是悄无声息的幽灵。
然而,拓海很快就发现,他的想法太天真了。
在驶进半山腰的一带,恰恰是早前的他追上高桥启介的身影、并发动追击的点时,有一道既陌生又熟悉得令他心神一震的车影,清晰地映在了视网膜中。
即便是这样静静地停泊在路边,只有深红的尾灯亮着,在路灯的照射下,车身那通体明亮的正黄色,仿佛是天上那轮夺目的骄阳般引人注目,又正如它的主人般行事张扬,存在感强烈到令人无从忽略。
一滴冷汗滑下拓海惊得滞住了的额角。
……不是吧。
对方是早有预谋地停在这里等他,还是碰巧有事走开了一下?
比如步行去半公里开外的自动贩售机处,一路上顺便赏赏晴朗夜空里的下弦月的残缺的美丽,买个咖啡打发打发寂寞的时光什么的……
可拓海也明白,再心存不切实际的侥幸,这个猜测属实的可能性仍然低得几乎要跌破地壳。
不好的预感在他越发接近黄色fd的时候得到了证实,眼见着两车距离不足30米了,与拓海之前坑他所运用的伎俩一般无二——强有力而具有节奏的的机械振动和排气声骤然自似沉眠、似蛰伏的e-13bt里响起。
赶在拓海即将与之擦肩而过的上一秒,它的驾驶员掐准了时机,放下手刹大力踩下油门,足有300的马力值酣畅淋漓地咆哮着,气门哒哒哒地作响,与其说是单纯想要宣泄肺都快被气炸了的他一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