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了。”
微凉的唇自那颤抖的唇瓣上移开,凉介眼眸含笑,抚了抚满脸通红、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拓海那柔软的发梢,轻声道:“晚安。”
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声线带着点性感的沙哑,朦胧的光线下,眉目隽秀如画,那一瞬在唇角漾开的笑弧温柔和煦得能令冰雪消融。
话音刚落,通过浅尝即止的亲吻来平息了澎湃的欲丨念的凉介便淡笑着撤回了揽在拓海腰上的手,旋即微微垂眸,叫人无法窥见长而密的眼睫下所掩藏的神色。
他不疾不徐地走回了长桌前,十指翻飞,飞快地输入笔电的密码,继续研究先前的论题。
一时的失控毕竟只在一时,吻过拓海后,他的自制力仿佛重新发挥了作用,恢复了往常的从容自若,平淡得就好像那只是个再单纯不过的晚安吻一样。
而唯一能透露些微那不平静的心绪的,大概就只有被深蓝色的发丝严严实实地遮蔽住、素来白皙,此刻却镀了层薄绯色的耳根了。
拓海:“……”
他愣愣地翕动着唇瓣,保持着石化的姿势,只用亮褐色的眼眸追随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鼻息间还依稀能嗅到那股沁人心脾的薄荷烟草香,是凉介常抽的salo牌。
脑海一片空白。
“叮!”卷土重来的系统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地道:“表现分+ 0,恭喜同时获得‘高桥凉介的动摇’和‘高桥启介的心动!’。”
它顿了顿,又语气沉痛地说:“为宿主的人身安全着想,请谨言慎行,避免过度刺激高桥兄弟中的任何一方。”
就像是一头凶猛的老虎,家里蓄养了只懵懂无知的绵羊,在合适的时机到来前每天都抑制着本能地不去吃掉。
顶多在实在忍受不住的情况下,才抱着狠狠地舔一舔,聊以解馋。
好几分钟过去了,等短路的脑子重新运作,拓海的心脏也从严重呆滞的凝冻状态恢复到正常蹦跳、再到轰轰地震耳欲聋。
思绪乱糟糟地搅成一个大线团,根本找不到首尾。
——自然也没闲工夫去听它在絮絮叨叨着什么。
“天啊……”
他喃喃地说着,脸颊滚烫,耳边嗡嗡嗡地反复回荡着一个惊天动地的事实——
凉介先生刚才,刚才……
刚才亲他了!
与其说是心花怒放,倒不如说是脚不着地的惶然和不知所措。
拼命地说服着自己不要乱误会,拓海僵在沙发上僵了好半天,手足才渐渐重获了知觉。他好不容易爬起身来,都不敢向凉介投去哪怕是简单的一瞥,胡乱抛下句‘晚安’就跌跌撞撞地冲出去了。
——于是也没机会发现,凉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从头到尾就没变过,甚至连光标的位置都不曾移动过分毫。
……
无论拓海有多心乱如麻,在山路飞车爱好者数着日子的殷殷期盼下,象征着秋名山86与赤城的白慧星的进行战役的周六还是步履悠游地到来了。
“凉介,”史浩笑着拨了拨餐盘里的甜点,完全没有想去吃它的意思:“我从早上起就听到无数人问我了,耳朵里现在还在响着同一个问题 ——最后赢的会是你,还是秋名的86?”
实际上在好几天前,常在赤城山和秋名山一带活跃的车手就提前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空气里漂浮着的火药味浓烈无比,一触即发。
“胜负?”凉介不置可否地笑笑,还是颇给友人面子地回答说:“保守估计的话,五五之数吧。”
“只是五五?”没想到会得到个这么低的数字,史浩诧异极了:“你不是特意为此降低了fc的马力吗?”
针对秋名山道的特性,凉介毅然通过牺牲部分马力来换取运动性能方面的增强,还陆陆续续地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搜集对手资料。
他以为不说十拿九稳,也会有七八成的胜算。
“嗯。”
凉介淡定地垂下眼睑,并不准备多加解释,只瞥了眼腕表。
史浩还沉浸在震撼中:“拓海真的有那么强?!”
在他的心目中,享誉已久的凉介无疑是最快又最全面的飞车手了,在过往的比赛中,甚至都不需要全力以赴便能获得胜利。现在不仅为应战86大幅度地更换了爱车的调校,又用电脑根据相关数据模拟出多种取胜方法,竟然还……
凉介摇头:“拓海的进步速度不是数据能预估到的,我已经放弃去预测他今晚会有什么样的发挥了。秋名山又是他跑过那么多次的主场赛道,若说是熟悉到每一个柏油斑点的分布也不夸张。”
“行车线定然趋于完美。再加上,他跟86的配合也无比密切,届时会有什么样的发挥,谁也不清楚。”
这么多项叠加在一起,哪怕是他对fc的新总体协调性再有信心,也不觉得托大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我真是好期待啊。”史浩释然一笑,道:“他可是我们d计划的下坡王牌呢。”
凉介但笑不语。
半趴在桌上,启介恹恹地撇了撇嘴,重重地“哼”了一声。
“启介怎么了,没什么精神。”史浩没有错过那醒目的黑眼圈,关心道:“睡眠不足吗?”
凉介轻描淡写着:“别管他。是自作自受地招来的淤青还没散掉,就又被不规律的作息所覆盖掉了而已。”
每晚大老远地蹲在秋名山上逮人,又默不作声地跟着送豆腐的拓海跑一个来回,傲气得连对话都不曾有过,就为了刷刷存在感的蠢事……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