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喊得这么亲近啊?不过是教了个把月而已!锦绣扭着帕子心头烦躁不堪。
一面庆幸着好歹不是在寺院里面对面的说这些话,一面忍着不耐烦客客气气答道:“他很好,如今已经开蒙了在家念书,不敢劳您费心。望先生好好备考,今科定高中。”
八竿子打不着的就别往我这折腾了,认真考试去行不?!锦绣说完便冲着陪自己坐在马车内的采薇使眼色,要她想法打发了这人。
“谢娘子吉言。小生若能高中,若高中……”董文桓说到此处便有些吱吱唔唔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若能高中可否娶你为妻”吧?
立在一旁的董文敏忽然斜眼瞟到那段内给事正慢悠悠骑马过来接妻子,顿时急得眼冒金星不由高声替自己哥哥补充了后半截话:“若能高中一定再登门拜访,酬谢段郎君的指点。”
“不用客气,某不过随意说说,董郎高中后若能好好报效朝廷、造福一方百姓便是某的荣幸。”段荣轩催马过来高声插话,又在寒暄之中不着痕迹的挤开了董文桓,而后便守着马车侧面随意和董家兄弟闲聊,一行人慢慢回了家。
锦绣自听到丈夫的声音后就没再吭气,心里却越发的不舒坦。
往常她去上香,段荣轩可从来没到城门口来接,今回是听说了什么闲话?或者,上香偶遇董文桓本就是他的安排?
不管是什么原因,最终可得出一条结论:自己男人实在是太小心眼!他这一环套一环的算计必定就是个试探,想知道自己妻子会不会因为风度翩翩书生的追求就心猿意马,想知道她有没有红杏出墙的盘算。
想必,自己若是在这么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真正男人的“勾引”下还能保持较好的定力,能够抵御“旧情人”的热辣激情,段荣轩便能稍微放宽心。
这叫个什么事儿?!对于丈夫这种作为锦绣完全没法坦然接受,只觉胸口憋闷得厉害。
姑且不论她和段荣轩之间关于折腾胡炬的协议还有几年才能完成,这弟弟没教好、阿娘没带出来的,她能做什么?吃饱了撑的才会去节外生枝勾搭个没权没势的书生。
丈夫平日里看起来不蠢啊,相反还挺厉害的,他这是在抽什么风?
与之同时,段荣轩心里也憋闷得厉害,自修围墙起他分明就没再做任何动作,事情却依然朝着最初规划的轨迹发展,这想必是天意?
当看到董文桓倚在马车边笑得灿烂时,他真是气得双手发颤,恨不得一拳给他抡过去。
段荣轩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明是他刻意给了机会想要试探锦绣的心意,也听下人说了妻子并没对那《凤求凰》又任何的动容。
但真正看到他们凑在一起后,虽然这两人什么都不曾做,谈话时甚至还隔着马车,也没觉得那人比自己好多少,他竟也嫉妒得几欲疯狂。
待下了马车进入宅院时,段荣轩板着脸挥袖冷声道:“离我远点,别靠过来。”
说完他就再不多看锦绣一眼,快步去了书房,晚饭没吃也不曾看书作画,甚至连灯都没点一盏,只强压着心头的嫉恨之火躺在小憩用的榻上发呆。
锦绣瞧着他这反应心中又开始忐忑,想要跟过去探望又怕遭了骂,犹豫半晌最终只看向采薇疑惑道:“他这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头绪么?”
采薇自然是摇头说不知,锦绣又唤了小五来问:“你是常年贴身伺候郎君的,可曾见过他生闷气的样子?该如何劝导?”
小五犹豫再三,本不愿多嘴,可想着锦绣毕竟是自己主母并且看样子还是个地位很稳固的主子,只得垂首道:“郎君脾气不小,但也不会随意冲人撒火,偶尔有这种情况生会儿闷气隔些时日自己便好了。今次这是,这是有些介意隔壁董郎君……娘子倒也不用过去。”
言下之意便是,事主过去探望反倒更添堵。
听小五直白一说,锦绣不由一叹——果然是没根没由的在吃醋!
想想又觉得丈夫可气、可悲又可怜,董文桓除了是个真正的男人外,又有哪点比荣轩更好?他明明怒火腾升却一直在压抑情绪不愿伤了自己,宁肯自己到一旁去呆着等待情绪平息。
这做法又有些像是那受伤的孤兽,怕被伤害只能躲着独自舔舐伤口……或许,他心里却一定在渴求真正贴心信任之人的安抚吧?
思及此处,锦绣便叫人将那用猪蹄熬制成的光滑晶莹卤冻“水救肉”给切片盛盘,又装了一碗鸡汤银丝面放入食盒中,亲自送去了书房。
阿娘一直教导她要懂得三从四德,要好好伺候丈夫,可谁又乐意回回都孙子似的去曲意奉承?
若锦绣没那前辈子的经历说不定她也跟叶氏一样甘愿做个无比温顺的贤妻,可她偏偏是在那畏妻魏五郎家待过的,常听说五娘子挥着鞭子或拎着丈夫的耳朵训斥。
这种悍妻她做不来也不指望去做,可也不希望一辈子像奴婢甚至平康里□似的低三下四。
若今日自己逃避,丈夫心里的结将永远存在,今回试了董七郎,下次说不定还得试试别的八郎、九郎,可若能大胆迈出这一步,说不定两人的关系才会像那真正琴瑟和鸣的夫妻那般融洽。
哪怕丈夫暴怒后会挨顿揍,锦绣也决定坚持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