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没回来,倒是有宫里来的公公来传话,道皇后娘娘思念外甥女,明日未初接侯府六小姐进宫一趟。白容华客客气气的谢了传话的公公,并赏了一锭银子,那公公大方的收下了,摸着沉甸甸的银子,美滋滋的回宫复命。
罗妈妈欢喜道:“一会让红莲好生准备明日进宫的衣裳。”又道:“上回娘娘赏赐了翡翠如意金步摇,镶红宝石蝴蝶压发,猫眼石滴珠耳环,赤金盘螭璎珞圈,明日都给戴上,娘娘瞧了,一准高兴。”
罗妈妈就知道皇后娘娘对此事定不会坐视不理,虽然如今小姐主动将过承担了下来,但这只是小姐的大度与宽容,并不代表侯府没有过错。皇后娘娘召小姐入宫,便是向侯府暗示此事,告诉侯府皇后娘娘并不会被小姐的说辞忽悠过去,是要给小姐讨公道呢。
白容华见罗妈妈欢喜,便由了罗妈妈去拾掇,心里倒有几分担忧明日进宫一事。她从不曾进过宫,只知晓宫中规矩甚严,担心会出了差错。而且皇后娘娘那般的人,她换了个芯子,也不知能不能遮掩过去。
才想着,老夫人那头已派了人捧了个锦盒过来,道偶得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做的观音像,与皇后娘娘的容貌还有几分相像,让白容华明日进宫时顺道带给皇后娘娘,聊表心意。白容华命人收好,又饶有兴致的看罗妈妈与红莲商量明日应穿哪件衣裙,配哪些首饰,仿似回到大学时代舍友与心仪的男生第一次约会,大家围在一起讨论约会应穿什么裙子,配什么鞋子,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要求精致完美。正是不亦乐乎着呢,才见红绫面色不佳匆匆而回,进了屋子也不吭声,一反常态只默默的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罗妈妈注意到了红绫,便放下了手中的衣物,问道:“怎么现在才回?如何了?”
红绫不曾抬头,仍是低着头,声音有几分不自然:“卫姨娘被禁足,五小姐送去庵子了。”
罗妈妈有几分惊讶。通常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送去庵子。因为庵子里的条件很苦,对于一个侯府小姐来说,几乎不是人可以呆的地方。而且去了庵子,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以后的前程与亲事又该如何?白姚华纵然有错,这惩罚却未免重了些。
白容华也意识到惩罚稍重了些,问道:“可知要去多久?何时回?”
红绫仍是低头,声音闷闷的:“不知。”
说罢,便退至一旁,安静不语,与平常的叽喳话多截然不同。
白容华叹息了一声道:“五姐姐是个可怜人。”希望她的冲动,不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才好。否则,如今便是得不偿失了。
白容华抬头还想问话,却发现红绫早已退到一旁,低着头看着脚尖,终是觉察到今日的红绫有几分不寻常之处。往日红绫总是迫不及待的将所知所闻倒豆子一般的全盘托出,如今却只有只言片语,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情绪低落。
罗妈妈顺着白容华的目光亦注意到红绫的不寻常,想起今日红绫比平时探消息晚了好些时辰才回,便问:“今日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红绫低头道:“身子有些不适……”
罗妈妈便“哼”了一声道:“先前还好端端的,怎会忽然不适了?你倒是想糊弄小姐吧?”
红绫不做声,头埋的更低了。
白容华见状,亦不曾责怪红绫,只道:“既然你身子不适,先下去歇会吧。”
罗妈妈正欲开口,白容华已挥手让红绫退下。罗妈妈待红绫退出了屋子,劝道:“小姐,您就是心地太善良,那小蹄子可会拿乔了,她方才出去探消息前还活蹦乱跳的,只怕是有事瞒着小姐……”
白容华望进罗妈妈的眼,问:“妈妈觉得还会有什么事让红绫忽的态度转变?”
罗妈妈心中一动,道:“莫非是夫……”又意识到隔墙有耳,便把后面的字咽回肚子了。
白容华点点头:“妈妈可记得昨日问我为何不趁机收红绫为己用么?红绫不同别的丫鬟,她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侯府里头,她母亲简妈妈,是厨房的管事妈妈,哥哥在安哥儿的院子里头当小厮,即使我对她有恩,只怕她亦未必会全心全意的向着我,即便她心里头向着我,亦不能对她母亲与她哥哥不管不顾。若是收了她,只怕她左右为难,既办不好差事,亦不能全心全意向着我,倒不如借着她的感恩,仅让她替我们打听消息,她可以向那头交差,自然会好好办差事了。”
红绫家里头的大致情况,还是她大病初醒百无聊赖的躺在??上,红绫以为她睡着了,向红绡炫耀之时说的。红绫很难归顺她,但她快嘴,人脉广,让她打听消息,倒是最好不过。
罗妈妈闻言觉得白容华言之有理,心里头不免有几分焦急:“小姐,好不容易有个较好的人选,如今这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咱身边若是没有可靠的丫鬟,只怕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若是那些丫鬟被外头的人收买了,小姐的声誉与性命便岌岌可危……”
她是白容华的管事妈妈,但不能随时随地贴身跟着白容华,若白容华身边的丫鬟不可信,被旁的人收买做了背主之事,只怕白容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不,去年大理寺卿谢家的嫡女忽染急病暴死,便是因为有一流氓地痞持着她的肚兜,口口声声说谢家小姐与他私定了终身。可谢家如何会将女儿嫁给这般下九流之人?这事闹开了以后,谢家小姐第二天就得了急病,过两天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