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元宵,不少米粉店都还没有开张,今天又是赶集日,人-流量非常大。田家米粉店距离农贸市场并不远,且就在乡下进城必经的转弯角,这里停着县城到乡镇的私人面包车。正过年乡下来的人们都舍得花钱,乐意掏几块钱在外边找东西填肚子,所以田家米粉店今天的生意比往常都要好。
“老板娘收拾一下桌子吧,这么邋遢没法吃啊。”一个带着眼镜的二三十岁男人皱着眉头指着桌上道。
“哎,马上就来。”罗秀梅朝着那人抱歉一笑,转向田文勤怒骂,“傻愣着干嘛,赶紧去收拾!”
田文勤正给人烫米粉,锅里正烫着三碗,后边还有四五个客人在等着。可他不能说自个忙得抽不出手,否则肯定又一顿臭骂。田文勤赶忙将三碗米粉烫好递给罗秀梅,趁着这空挡,赶忙操起抹布冲到外边去收拾桌子。
“老板娘,你这生意太好,得多请人啦。”一个等在一旁的客人调笑道。
罗秀梅无奈摇头,“哪有钱请人哦,今天肉涨了一块,米粉每斤涨了五毛,一碗米粉才两块钱,本都快捞不回来了。”
罗秀梅因为涨价今天一天都没有好脸色,一想着心里就抽疼,这得少赚多少钱!
说道物价上涨,大家都有话说,米粉店里更加热闹起来。
“现在都初五了,肉价没跌反而还涨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可不是,要以后都是这个价,都吃不起肉了。”
“不仅肉涨价,现在菜也涨了不少。以前青菜也才五毛钱一斤,现在都要一块了,涨得也太狠了。”
“过年才这个价,以后应该会跌吧?”
“甭想了,跌不下来。”
“工资多少年没动了,物价倒是蹭蹭蹭的涨老快。我记得刚工作的时候一碗米粉才一块钱一碗,现在都翻倍了我的工资也没多多少。”
田文勤手脚麻利的收拾桌子,心里暗想十年后工资他们县里工资还是没涨多少,可一碗米粉卖四块五了。之前他就曾听说以前一个同学在县里工作,家境不错给他买了车,结果连油费都付不起。小县城生活安逸,可同样有自己的辛苦。那时候像他这么大年纪的,在县里做普通工作的,想不靠家里基本上不可能。
“你这娃真勤快,上初中了吗?”有个老头望着忙得团团转的田文勤问道。
罗秀梅望向田文勤一脸嫌弃,“都上初三了,这娃脑袋不灵光,就能干点这种不用脑子的活。”
围在一旁等候的人听到这话,纷纷侧目,都初三了个头才这么点大,长得也忒小了点,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米六。本地人虽说平均身高很低,男人上一米七就算不矮了,可这小孩也还是太矮了,矮就算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好像营养不良似的。
那老头不赞同,“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孩子都独,这娃能放假的时候帮家里干活就是个好的。”
罗秀梅撇撇嘴没接茬,大家也不在意又继续下个话题。
一直到中午,店里的客人一直络绎不绝,桌子都摆到大街上还不够坐。田文勤从早上忙活到现在,连坐一会的工夫都没有。
“乖仔下来啦,你等等,妈给你煮米粉吃。”罗秀梅看到田文博从楼上下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田文博皱紧眉头,“又吃米粉,我都吃恶心了。那东西又没营养,我现在特费脑,米粉哪够补啊。”
“妈实在是忙不开。”罗秀梅一脸懊恼,也觉得老吃米粉不是个事,“衰仔,给你哥做饭去。”
田文勤正在收拾碗筷,还好现在米粉店都是用县卫生局发的消毒碗,不用刷洗只需要收拾到一边等专门人收就行,否则又是个大工程。
田文博不乐意了,“他做饭难吃死了,哎呀,算了,我喝牛奶就行。”
罗秀梅还没开口,田建军就不答应了,“这怎么行,你是我们家的状元,光喝牛奶非垮了不可。孩子妈,你去做饭,这里有我和老小就够了。”
罗秀梅有些犹豫,不管是田建军还是田文勤放肉都没个数,可看田文博一脸不乐意,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悄悄叮嘱田建军煮米粉的时候别放太多肉,这才上楼给田文博做饭。
店里人多,大家都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心底唏嘘,这家人真是够偏心的。不过不关自己的事,也就视而不见。
罗秀梅一走,店里更忙了,田文勤这么长时间连口水都没得喝,早饭又没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两眼发晕。
“小伙计,你脸色煞白的,是不是不舒服啊?”有个穿着颇为讲究的女人道。田建军认识这女人,是工商局副局长的老婆,平时招待的时候都特小心。
田文勤脑子饿得发懵,干活都是机械性动作,停了好一会才反应是跟他说话,“啊?你说我?”
田建军脾气不好,一看到田文勤这蠢样就来气,直接一个巴掌呼过去,“你耳朵聋了啊,人家跟你说话呢。不好意思,这孩子脑子不好使。”
田文勤被打得踉跄几步,把那女人都唬了一跳。
“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啊。”
田建军讨好的笑道:“我这小子蠢,不打不成器。”
那女人撇撇嘴明显瞧不惯,可又不好说什么,只道:“你这儿子看着脸色不好,不会得什么病吧?”
饮食行业最忌讳就是员工得病怕传染,女人声音不小,不少人都纷纷侧目,看着田文勤煞白的小脸不由有些担心。
要不是这女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