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城西的那处山坡,时间尚早,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念福心里感动,可看着欧阳康到底是伤没完好,疼得倒吸气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就算是国公爷要找我,你换个人来不行么?跑成这样,又伤到怎么办?”
欧阳康瞅她一眼,闷闷的道,“算我多管闲事,行不行?”
念福心里更不舒服了,心想人家明明是关心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可欧阳康心里也有些别扭,我要不关心你,何苦这样巴巴儿的跑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事,竟是相对无语。
半晌,又都觉得没意思,才想开口缓和,却是有匹快马过来,正是今天来通知的那个管事,见到他们很是高兴,“快!跟我过去,国公爷在那边等着你们呢。”
二人赶忙跟了过去,管事的把他们带到车边,沐劭勤把下人遣退,让念福上了车。
“真不好意思,我这身子不好,只怕是要去休养一段时日了,这些时候不在你身边,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昨儿受了那样的气,现在又听着这样贴心关切的话语,念福差点哭了出来,强忍着哽咽道,“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保重自己身子要紧。瞧你这脸白的,也是我粗心,昨儿都没注意到你生病了。等到了西山,你要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不要怕苦知不知道?要是实在苦得狠了,就多吃几颗糖。我都不知道你要走,否则我就给你做些糕点了。”
听她最后那样自责的口气,沐劭勤心疼了,“好孩子,快别伤心了。我没事,我这儿什么都有,苦不到我的。唔……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嫌你做的不好。其实我觉得最好吃的就是你做的东西了。你要有什么新花样都慢慢做着,等我回来一样一样的尝好不好?”
都病成这样了还如此细心体谅自己的心情,难道这真的是她们沐家人的血脉相连?念福心里酸楚,把沐劭勤的手轻轻捧到自己脸上,“那你一定要快点养好身子,到时我一定做好多好多吃的。等你回来。”
指尖触到那样年轻柔嫩的脸庞时,沐劭勤的心尖轻颤了下,似是三月里的春风忽地暖暖吹进了心湖,说不出的温柔妥贴。连他也不知是怎么的,忽地就说了一个字,
“乖——”
听着这样近似家长口吻的语气。念福忽地有点害羞了,“我要是做得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沐劭勤暖暖的笑了,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塞她手里,“把这个拿着,要是万一有人欺负你,就拿着它去找官府的人,不行就直接上皇宫去,他们都会帮你的。”
“我不要!我。我不能要。”念福吓坏了,这是那块如朕亲临的金牌啊。他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自己?
可沐劭勤却硬是把金牌塞她手里,态度异常坚决的道,“给你你就拿着,别让我走得不安心。万一又有人来欺负你,你个女孩子总得有个防身的东西不是?”
念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大滴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又热又烫。
沐劭勤把她轻轻揽进怀里,“好孩子,不哭,叔给你,就是信你。拿着吧,你也要忙生意,叔不耽误你了,快回去吧。”
天有些阴,厚厚的云层遮挡着太阳,越发显得那阳光如月光般稀薄无力。明明还是大早上,却让人觉出几分夕阳西下的惆怅。看着那车队渐行渐小,直至转过山岗,终至不见,念福仍坐在马上怔怔出神。
“回去吧。”
良久,欧阳康才低低叹息着,拨转了马头。
念福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身后,回首看着车队消失不见的地方,心里无限留恋。小小的金牌就揣在她的怀里,象一只小小的火炉,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无比温暖着她的心。
※
把念福送到祝家食铺,欧阳康就要回去了。
临别前,两人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都没有说。只是彼此嘱咐了一句小心,欧阳康就闷闷不乐的回家了。
不想今日正好逢着欧阳庄休沐,已经等了他好一时了,“陆家已经约好了,就到城东的小松山走走。那山不高,路势平缓,马车走上小半个时辰就能到顶,累不着你。眼下天冷,肯定游人也不多,正好说说话。”
那就去吧。虽然欧阳康很没有心情,又有些累了,可本着早解决早了事的心态,还是咬牙应承下来,换了身出门的衣裳,也不骑马,就随欧阳庄坐车去了。
小松山旁边有座大松山,只因两座山顶都有棵松树而得名。只是比起大松山的秀美挺拔,小松山委实不太起眼。是以果如欧阳庄所言,一路游人稀少,空山寂寂,颇觉冷清。
因为和陆滢约的是在山顶的药王庙见面,是以欧阳康也无心观景,只想早点见了人,把事情说清,彼此清静。
只是在车上他想起一事,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跟欧阳庄提一提,“我带上京城的那个兰姑,你也是认得的,能不能想法给她寻个地方安置一下?”
欧阳庄有些意外,“那让她回家行不?”
恐怕不行,兰姑之前就在欧阳家受排挤,再送过去,岂不更招人闲话?欧阳康也很苦恼,“就寻个没有太多事的人家,让她可以做做针线,有人聊聊天就行。工钱我来发,主要是给她寻个妥当的去处。”
欧阳庄挠了挠头,“其实我们工部倒是需要会针线的人,帮着做些边关将士们的冬衣什么的,只是活有些辛苦,不知她愿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