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欧阳康的责问,兰姑一时无语,半晌才道,“我只是让他们进去坐坐,谁知他们会弄得那么乱?沐姐儿自己平时也不把东西收好锁起来的么?”
欧阳康又开始头疼了,她怎么总这么多道理?
“这是自己家啊,谁没事在自己家里挂一堆锁象个防贼似的防着人?比如我房间里也没锁啊,要是别人进去翻乱了,也算我活该?”
兰姑顿时凛然道,“那怎么行?我一定会帮你看好的!沐姐儿房间没看好,那是柳儿舞儿的事。”
欧阳康瞧她一眼,又问,“那要是我爹要来翻,你也拦得住?”
兰姑一下子矮了半截,不吱声了。
欧阳康再叹口气,“兰姑,你暂时出去住一段时间,也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沐姐儿真心对咱们不错的,要不是有她,别说我这张脸能不能保得住,从前上京时,命早都没了。你时常说我,做人不能没良心。可仔细想想,你这几回做的事,是有良心的吗?你不能光为了护着我,就总去伤她。你这么做,伤的不仅是她的心,也是在打我的脸。因为你是我带出来的人,我也不能总念着从前的情份,就不讲道理的护着你。做人总得分个是非对错,你说对不对?”
兰姑终于给说得不作声了。
欧阳康又去取了十两银子给她带上,嘱咐她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什么事,就打发人回破园来说一声。这才把兰姑送出了门。
回头想想,把舞儿柳儿叫了来,让她们从楼下搬下来,往后就顶兰姑的班。
两个丫头昨天已经被钟山敲打过了,知道是她们做错了事,半句也不敢反驳,又羞又愧的接手了兰姑针线活。
随后又把钟山叫来,跟他商量了一下,另打发了两个干活利落的粗使仆妇去服侍念福。并问她们,“你们可能干好差使?”
那两个仆妇半生都在做粗活,从来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天能够干这样的精细活,顿时喜不自胜,“大少爷放心,要说奴婢们是人老珠黄。没那么好看了,可论起干活来却是不输任何人的。把姑娘的屋子交给我们,以后别说什么舅舅上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只要没主子的话,咱们坚决不会让他进去!”
好!欧阳康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原先舞儿心里还有个期盼。想等到念福回来心一软,或许还能帮她们说几句好话。可柳儿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犯这么大的错,姑娘没把我们赶出去就算好的。你也不算算,昨儿给那一家子糟蹋坏的东西得有多少?就是把咱俩捆一起卖了,能赔得起吗?老老实实在这里干上一年半载,再想旁的心思吧。”
舞儿一听。也觉泄了气。
等到回头见了念福,果然对她们只是淡淡的。并不提半字要她们回去的话,反倒是当着众人的面,着重奖励了护卫有功并受伤的罗亮。还答应他,等到明年开春,就去给他抱一窝小狗回来养着,看以后还有没人敢往家里闯。
自此,下人们心中都有了数。
别以为沐姐儿是小户人家出身,平时又爱说爱笑的就以为人家没性子。真要踩着她的底线,那也是一样的不讲情面。
不过人家这气,真心生得没错。不信看看分发下来的那些被她舅舅一家糟蹋坏的胭脂花粉等物,这样的好东西哪个拿市面上不值几两银子?还有许多都是宫里的贡品,却生生给人这里抠一坨,那里挖一块,你说这事摊谁身上谁能不发火?
所以下人们不仅不会觉得欧阳康和念福严苛,反而会觉得这样赏罚分明才是正理。自此以后,大家对于自己手上的活更加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
至于离开的兰姑,她平时人缘就不太好,如今一走,除了欧阳康还惦记两分,真是没什么人提起了。
如此清静了几日,大家抓紧时间把破园的装修工程给完工了。
吴勉又过来看了一次,很是满意。
苏澄想想,便交待欧阳康和念福干脆再办一次酒,一来庆贺新居落成,二来庆贺欧阳康伤势康复,三来把上回装裱好的书画拿出来展示一番,也算是答谢一下亲朋好友们的关爱。
念福也是这么个意思,于是一拍即合,分头忙活。只是欧阳康却有一事,要跟念福谈谈。
“你那个,要进献千秋节的菜准备好了没?”
眼瞅着念福今天回来得早了些,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还跟人有说有笑说起明天要买几只猪回来做年菜腊肉什么的,欧阳康等她上了楼,找了个借口就坐到她的面前。
自那日送别沐劭勤,两人似乎是和解了,却又仍有些疙疙瘩瘩,都好几天没有好生单独说过话了。
念福微微撅起小嘴,拿眼角瞟了瞟他,依旧没有笑容,却是接过话来,“还没有。不过集市上好多人都在替我出主意,只是我回头去问师父,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欧阳康顿时精神一振,表示跟她同仇敌忾起来,“祝师傅怎么能这么呢?好歹也是给太后进献美食,万一得到赏识,他也脸上有光啊。”
“可不是么?可他又要我自己去悟,我这到底是跟他学厨,还是修道啊,哪里悟得出来这么多东西?”念福也实在是想吐槽极了,偏她在别人跟前,都不方便说祝四霖坏话,也就是在欧阳康面前才能说上一两句。这些天两个人不说话,她也实在是憋坏了。
欧阳康有些想笑,怕把念福气到,只能拿拳头堵着嘴,生生的忍住,“要不你就别管他,干脆自己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