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福不是一个喜欢显摆的人,本来之前就不愿在康洁蓉面前挑选给二位公主的贵重礼物。财不可露白,就算在亲戚面前也一样。虽然你不是有心刺激人家,可难保别人看了会有些什么想法。
可康洁蓉似听不懂各种暗示般的不肯走,蕙娘又素来是个没心眼的,反叫她一起帮着相看。
康洁蓉原见念福母女拿了那些名贵珠宝当玩具似的挑挑拣拣就有些红了眼,后又见德清送来这么名贵的鲛绡,再然后,又见念福命人取出那么一匣子上清珠,挑选着个头匀称,色泽光润的给人做贺礼,她实在是心痒难熬,忍不住道,“公主虽然没个至亲的兄弟姐妹,可有表姐这么疼她,到底是个有福的。哪象我福薄?要不是今日过来坐了一坐,连鲛绡,上清珠这么好的东西只怕这一辈子连看都没机会看一眼。”
听她这含酸带妒的乞求之意,念福却只当耳旁风。连呵呵都懒得应付,只不搭理。
并不是她小气,连几个珠子也舍不得给,只是做人也得讲究个有来有往。德清舍得下这么重的本钱来与她结交,她当然要投桃报李。可康洁蓉一没给她送礼,二没跟她结下深厚友情,凭什么来占便宜?
可蕙娘却觉康洁蓉这话听着分外可怜,顿时就道,“你要喜欢,就让你表姐也送你几颗就是。自家亲戚,不必见外。”
康洁蓉大喜过望,忙起身拜谢。
念福悻悻的瞟一眼那个败家老妈。故作好心道,“这上清珠原是贡品,你瞧见了,我也就这么些。要是送了德清,再送与你倒有些不好意思,让人说我把剩下的东西给你。不如这样吧,我那儿还有一盒子旁的珍珠,倒是数量不少,我一会儿就挑些好的给你送去。随你怎么弄了戴着玩吧。”
康洁蓉脸上笑容一僵,心说既是贡品,就是剩下的怎么可能会差?可念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好低头拜谢。
回头收到念福送来的一小盒子珍珠,打开一瞧,康洁蓉更加不忿了。
那上清珠她才刚刚见过。个个都足有小鸡蛋大小,光彩照人,炫丽夺目。可这盒珍珠却,光华也逊色不少。这让她如何甘心?
丫鬟瞧康洁蓉脸色不好,劝道。“这些珍珠已经不错了,上回姑娘不是相中一条珍珠项链。夫人没舍得买么?这盒子里的可比那回看过的好多了。瞧这数量,刚好可以串一根,眼下天又暖和起来,正好来戴。”
康洁蓉憋着一肚子火,哪里听得进这种好心?反怒道,“眼皮子恁地浅的东西,活该就是个奴才的命!”
丫鬟给她骂得又羞又窘。只能委屈之极的躲出去,原想把那盒珍珠顺手带出去。省得康洁蓉看着生气,偏偏康洁蓉又护食般的抢去,“就算要砸了磨了,也是我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个丫头在这动手动脚?莫不是还想捡个现成便宜?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那丫鬟一番好意,却弄得左右不是人,心里难免怨忿。心说你自己舍不得就直说,何苦又做出个嫌弃样儿乱骂人?
可康洁蓉心里头的火积攒得却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她来到平王府,又或者说在听说念福认祖归宗时就已经埋下了。
康老姑母和康氏夫妻会因为沐成冠做回康守翊而大动肝火,康洁蓉怎么可能大度得无动于衷?
因为此事触动的是整个康家的利益,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康洁蓉。
也许那些怨忿在真正走进平王府前,还没那么明显,不过在亲眼看到沐劭勤对女儿的宠爱,看到念福每天穿的戴的那些华贵衣裳和漂亮首饰之后,康洁蓉一天比一天焦躁难安。
原本,这些东西都可以是她的。
如果念福没有回来,只要再等上几年,沐劭勤死了,弟弟承袭了这份家业,这些东西都可以是她的。
可如今,她想在这府里掐一朵花都不能随心所欲。
要是念福美艳绝伦,惊才绝艳,她或许会好受点,可问题是念福除了会做饭,还有什么?
既不高贵又不文雅,还特别小气。
上回,自己不过是想暗中帮帮谭夫人,就被她记恨上了。不仅对自己不理不睬,还送这样的小珍珠来羞辱自己。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有那么多人来巴结讨好。皇上给她封了食邑,公主拿了前朝皇后之物相赠。就连选个夫君,也美得犹如嫡仙下凡。这天底下的好事怎么全让她一个人给占尽了?
康洁蓉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实话,她觉得念福有许多地方甚至都不如自己!
起码,她要是处在念福的地位,绝不会小气得连几颗珍珠也舍不得送人。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念福。
再看一眼那盒小珍珠,康洁蓉瞬间真有一种砸了的冲动。可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
她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隐忍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切不甘藏在心里,开始算计下一步要怎么做。
她一向擅于察言观色,所以第一次进宫拜见太后时,就看出太后不喜欢念福母女了。顺着她的意思表了下忠心,果然立即得到了太后的青睐。
她为太后办事,太后给她一门好亲事。各取所需,公平合理。
只是之前指使谭夫人来闹事没闹成,后面想帮柴荣又没帮成,寸功未立,回头怎么去求好姻缘?
康洁蓉忽地焦躁起来,暗恼欧阳康居然是那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呆子,实在是枉费她的一番苦心。
那天,她给欧阳康准备的茶点里可是加了好料的。保管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