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志的脸色顿时尴尬了起来。“你和我吵啥吵?我啥都没做……”
“你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刑氏气呼呼的又开了口,“叫我知道你敢在外面找,看我不阉了你……”说到这里顾虑到屋里还有丫鬟在,就突然住了口。
丫鬟的脸上带着尴尬之色,想出去又不敢出去。不出去吧又站在这里听老爷和太太吵架。
大冬天的,愣是急出一身汗来。
“你出去吧!”刑氏摆摆手。
丫鬟才如释重负的转了身,掀帘出去。
“我和你说,”刑氏看到丫鬟的身影转出了屋子,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想把李娟送出去。送到她爹娘那里去。”
“送出去?”刘承志摸了摸头,话里带了丝不满,“你把她送出去,她吃啥喝啥?她家在京城中举目无亲,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可不能恁狠心!”
刑氏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能会干这样的事?我准备送她一个铺子,这样将来她一家人依靠着铺子也可以好好的过日子。而且我再送她一份陪嫁,将来不管她嫁给任何人,咱们再给她出五十两银子的贺礼!你说这样怎么办?”
“菊花,你不能这么干!”刘承志听到这里神色突然严厉了起来,“当初她要嫁给史五四,是你和雪梅拦着不让她嫁。后来你们又把史五四给弄到牢里充军发配。现在,她一家老小就系在咱们家的身上。你要是不要她了,她可怎么活?她可是一顶小轿抬到咱们家的。也算得上有媒有凭。你怎能红口白牙的说和咱家没关系,就此不认了呢?”
“可是……”刑氏嗫嚅了起来,“你看看现在咱家成了啥样?当初我是拦着不让她嫁了,可是我愿意补偿啊?我补她一间铺子不行吗?只要她好好的经营,一年也能有二三百两的收入。”
说到这里,声音又抬高了几分。“我当初是不知道她是啥样的人,如果我真知道她是个心眼小得跟针似的容不下别人又不听话的人。我根本不会拦着她嫁人的。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去祸害别人家去。干嘛来祸害我家啊?”
“祸害?就是祸害,那也是被你逼出来的!”刘承志轻轻摇摇头,“她先进的门,你却不让她近敬民的身,可你是敬民的娘,她不敢恨你。等到新媳妇进了门,她自然就把满腔的恨都转到新媳妇身上了。”
“李玉贵因为咱们家的关系才断了腿,不管你怎么说,这份情我是欠下了!我绝不同意你赶李娟出门。不为旁的,就为咱们家欠李家的。”
说到这里,刘承志微微叹了口气,扭过头去。
“不能咱们富贵了,就可以随意祸害别人家姑娘。你觉得她不好,可以慢慢调教。赶出的话绝不要再说了……如果不是你一回来就寻机会发落她,她能落个小产吗?她偷偷怀孕是不对,可是你咋能让她跪在院子里?当初咱娘……也没那样过……将心比心吧……”
刑氏被说的哑口无言。
此时心中后悔万分,当初就不该生出把李娟留给敬民当妾的心思。
抬起头,往吴馨儿院子的方向看去。
也不知道儿媳妇怎么样了,往雪梅家里住了一个月,儿媳妇生生瘦了几斤,看着心疼死个人……
吴馨儿坐在油灯下,容颜憔悴,将手托着腮,默默地出神。
吴妈妈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将一碗鸡汤倒进了恭桶中,忍不住问出声,“奶奶,这鸡汤里掺料的事,咋就不告诉太太呢?她天天过来送,咱们天天往外倒……”
“妈妈,想必亲生的母亲待我,也不过如此了吧?”吴馨儿答非所问,怔忡的呢喃。
吴妈妈怔了怔,倒鸡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人也是真奇怪,刑氏待李娟不假辞色,可是待吴馨儿却是极好。
今天下午,就因为李娟待吴馨儿的态度有些不恭敬,刑氏就怒火上涌,寻了个借口发落她。
刑氏虽是一个没什么大学问的人,可是疼儿媳妇跟疼闺女是一样的。吴馨儿自幼没有亲生母亲的疼爱,遇到刑氏犹如久旱逢甘霖。
“让院里的人管好自己的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这事,绝不能是咱们院子说出去的。”吴馨儿深深垂下头,为对婆婆使心计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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