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把产妇看得比儿子还重要?
当下打点起精神来,拿出一百分的精力去侍候雪梅。将她的身子擦洗得干干净净,不带一丝血污,又用醋薰过屋子,等到里面的血污味散去了一些,才小心地打开了外屋的门。
姜老太医和刘承志不好进产房里面。就只能呆在外屋,看着产婆将孩子抱出,乐得合不拢嘴。
要不是姜老太医年纪大了,刘承志恨不得从他手里把外孙抢回,好好抱上一抱。如今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产婆先将外孙抱给了姜老太医,他干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姜恒的心思却没在孩子身上,只是就着姜老太医的手看了看,便拿着艾草在身上拂了几下,就掀起产房的帘子。
“里面不能进,不能进……”产婆们一个没留神。就被姜恒钻了空子,却又顾虑里面的产妇和外面的孩子不能受惊,只能低声劝解。
姜恒却似什么都没听到,也没感觉到产婆扯他的袖子,只是怔怔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雪梅,眼里流下泪来。
这是他的妻,这是他孩子的母亲,这是陪伴他一辈子的人。是他一生一世永远的另一半……
他静静地站着,眼睛里看不到正在替雪梅擦脚的刑氏,正在抹眼泪的刘忠媳妇。只看到产床上那个头发凌乱,没有往昔美貌的妻子。
“梅……”
姜恒慢慢走向了产床,从刑氏的手里接过手巾,轻柔地替雪梅擦拭脚趾。
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地,生怕遗落了任何一寸地方。
他的鼻孔里闻不到那股淡淡的血腥。眼睛也看不到除了雪梅以外的任何人。只是神情专注、动作轻柔、旁若无人的替雪梅擦拭。
比刑氏还要精心细致--
刑氏只觉得鼻子一酸,女儿何其有福。居然遇到了如此珍爱她的人。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会像姜恒这样,不顾产房的污秽。不顾产妇身上的血腥味,替产妇擦洗?
忍不住落下泪来。
刘忠媳妇站在另一侧,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悄悄从雪梅身边走开,扯了扯刑氏的袖子,往产房外屋指了一指。
刑氏颌首,被刘忠媳妇扶着往外屋走去。
外屋的刘承志此时刚将外孙抢到怀里,转首看到刑氏出来,急忙背转过身子,将后背露给刑氏。
刑氏眼睛眯了眯,抹了一把泪水,气昂昂地走到刘承志身后,用力的咳嗽了一声。
刘承志只当没听到,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儿,咧着嘴开心地笑。
“他爹……老刘……刘承志……姓刘的……”刑氏的声音越来越冷,几乎令外屋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可是刘承志依旧不肯转身,不论刑氏怎么喊怎么抢,都只给她一个后背。
刑氏的脸,瞬间冷得如同冰霜,手下一使劲,用力挟着刘承志腰间的软肉,拧了一把。
刘承志只疼得龇牙咧嘴,依旧不肯转身。
两个产婆忍俊不禁,偷偷背转过身去,装作收拾手里的东西。
……
外屋为了争抢外孙闹得不可开交,里屋的姜恒依旧动作轻柔,将手巾在热水盆里摆了摆,又替雪梅轻轻地擦着双腿。
产婆虽然已经替雪梅擦过一次了,可是她身上依旧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屋子里产后的味道,若是刚一进屋只把人薰的难受。
可是姜恒仿佛闻不到似的,眼睛里和心里只剩下面前躺着的雪梅。
许是感受到了姜恒的用心,雪梅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眼睛。
“阿恒……”
听到雪梅的低唤,姜恒急忙伏下了身子,将耳朵贴在雪梅嘴边,“莫要大声,莫要使力。我听得见,我就在你身边。”姜恒说着,将手轻轻握住了雪梅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
“是男孩……还是女孩?”雪梅的声音微弱,若是不细听几乎要听不见。
“男孩,长的像你很好看……”姜恒干巴巴说了句,抬眼看了看雪梅的脸色,声音软成了一汪水,“你累了睡会吧,我一直守在你身边,莫担心孩子,你听外屋岳父岳母为了争谁抱几乎快打起来了。”
哪有你这样说岳父岳母的?雪梅嘴角勾了勾想要笑,却不小心扯动了下身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哪里疼?要不要敷药?”姜恒紧张了起来,四下里寻找他先前就配好的药膏。
“不疼……我哪都不疼了……”雪梅喃喃地,将头贴紧了姜恒的手。眼睛慢慢闭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睡吧,我守着你呢!”姜恒低语,将手轻轻覆上雪梅的脸颊。
“嗯!”雪梅轻声呢喃。
不出几息便传来悠长的呼吸声。
“乖……”姜恒轻轻地笑,将被子小心的往上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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