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和威远候在书房洽谈,夏仪征就被他爹丢在院子里。
六月天的晌午,院里又无树遮阴,夏仪征手还被反捆着,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
“世子,您到偏厅歇歇罢!”定国公身边的小厮第二十九次劝。
夏仪征高仰着头,半眯着眼(汗水迷的),充耳不闻。
小厮继续劝,才一会儿便衣衫尽湿,而夏仪征仍旧是那张二万五八的脸。兰舟看不过去,拖小厮到阴凉处:“诶,你别管他,晒点太阳好,身体倍儿棒!”
心中却想,别看他家主子这会子拧上天,等侯爷出来踹两脚啥事都没了。简而言之:欠踹!
欠踹的夏仪征顶着毒阳,汗顺着脸淌,眼睛都睁不开,耳边响起的却是兰舟与小厮的窃窃私语声,不由怒火中烧:“兰舟!!!”
吐槽正欢的兰舟扭头应:“主子啥事?”
“赶苍蝇!给爷赶苍蝇!”
兰舟扭回去,拍了拍小厮的肩:“俺主子让俺赶苍蝇去,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吧。哦对了,你们府上冰镇的酸梅汤啊解暑茶啊端点上来,记得多放些糖哈。”
“兰舟!!!”
“爷等等,小的这就来。”扭头又对小厮道,“扇子也拿两把来,算了,一把就成。”主子手捆着使不了咧。
夏仪征肺都气炸了,震断绳子,转身就去揪他。兰舟不可能给他揪,可也不能不给他揪,他为难了一会儿,低头主动凑上去:“爷,轻点。”
穆青衣来正好听见这场景,不自觉就愣住了。或者……她该退回游廊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她正要獗呤刈诺男∝苏巧看见她,双眼一亮,脆生生的喊:“大小姐,您可来了!”
这下夏仪征跟兰舟都看见了她。
得,走不成了。
“爹爹呢?”穆青衣问。
“国公爷在书房,和威远候议事。”
“姑娘,我们回去吧,国公爷在谈正事呢!”海棠觑着穆青衣的神色试探道。
里边的“正事”肯定是她的婚事,这事她很在意,可也知道定国公再容忍她也不可能容她再“放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儿女们在一旁“娇羞”就是了。
“姑娘?”海棠看见穆青衣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不由有些担忧。
穆青衣沮丧的摇了摇头。兴冲冲的跑来,人没见着,自个儿却像霜打了的茄子,心底攒着的“气”一下子就泄了。
不该跑这一趟,反正什么都做不了。唉……
她哭丧着脸,有些无助。
来定国公府之前夏仪征也设想过见穆青衣时的情形,无论是吵一架还是打一架,还是纯粹的眼神战他都想过,可实际的情形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穆青衣出现在错的时间错的场合,见着他也当没看见,好像他在她眼里就只是空气。夏仪征满脑子想的不是“穆青衣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不合理”,而是“她居然对我视而不见”!!!
他咬着牙,恨不得将她喝血吃肉。
“穆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声音阴测测的,还带着从齿间迸出的咬牙切齿的力度。
穆青衣听见了夏仪征的声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也不朝他看,反倒扭头对海棠道:“那张芙蓉方巾还没绣完,快些回去吧。”说着就朝游廊走。
“什么方巾?”
海棠一脸“姑娘你懒的像小白怎么会绣方巾”的惊讶神情,被穆青衣不容分说的拽走了。
夏仪征不可能让她走了,可他一旦靠近穆青衣,毫无存在感的侍卫们就涌上来了。人还笑呵呵的“问世子安”,可就是挡着路不让追。
面色几经变幻,夏仪征终于服软:“我就和大小姐说几句话,绝不做出格的事。”
侍卫一脸“你骗鬼啊”的笑呵呵神情:“世子您还是去偏厅吧。”
“这位爷,不然这样,您让我家世子爷和您家小姐说句话,您就在旁边看着?”兰舟出主意道。
侍卫笑呵呵的摇头——您的功夫可俊了,上次的事不敢忘咧。
趁这个时间穆青衣快步走了,谁知和穆青祺迎面遇上。
“没事吧?”穆青祺上前就问。
穆青衣纳闷的看着他:“能有什么事?”
“我听说夏家那个混蛋又……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你放心,我一定会教训他的。”
怎么回事?
“诶,别走,你先说清楚。”
“方才侍卫说威远候世子又纠缠您,让我们快些过去,他们可能顶不住。”这是穆青祺的小厮说的。
“什么叫纠缠?”穆青衣蹙眉,又看了看穆青祺,“你想干什么?”找茬?
说着扫了眼穆青祺带的人,看到方程时愣了愣——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揉了揉眼,却发现他仍旧站在那里。
“在下方何。”方程朝她点点头,目光有些……嗯,复杂。
方何?不是方程?可分明长的一模一样啊……
穆青衣脑子卡了,她盯着方程看了片刻,旋即眨眨眼,“哦”了一声。别看她好像反应过来了,其实她脑子还是木的呢。
瞄了瞄两人,穆青祺不舒服。穆青衣视线已经移开,看神色却还有些迷糊,方何表情倒是淡淡的,可目光似乎还在姐姐身上流连?这让穆青祺有些难受。他清了清嗓子:“姐姐先回去,弟弟一定狠狠教训夏家小子给你出气!”
“哦。”穆青衣都“哦”完了才发觉穆青祺的称呼有些问题。姐姐?弟弟?他以前是这样叫她的?于是改口:“他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