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南巡,阿哥们多半要随行,而妃嫔里荣妃、宜妃,惠嫔还有几位刚进宫的答应、常在也都在随行名单中。德妃则被留下来处理宫务,瑾嫔虽是汉女,可要照顾十七阿哥又要侍奉太后,便未随驾出行。
这些年,太后的身子越发不好,真是一时也离不开她。
一大早的王密蘅就醒了过来,梳洗装扮后又命人叫来两位嬷嬷好生嘱咐一番,饶是如此,王密蘅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了,胤禄和胤祄自有嬷嬷们照看,悫靖的性子你也知道,能让人欺负了去?”康熙说着,轻轻搂了搂王密蘅的肩膀,道:“你若不放心,朕留几个暗卫守在祈祥宫,再让秋蕊过来伺候。”
秋蕊,是乾清宫的大宫女。
听了这话,王密蘅不禁一愣,好半天才笑着蹲身行礼:“臣妾谢皇上恩典。”
康熙伸手扶起王密蘅,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愿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屈膝的模样。
这话,康熙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
用了早膳后,又和王密蘅一起去慈宁宫给太后请了安。
御驾这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师。
王密蘅坐在轿子里,看着外头銮驾伞盖遮云,旌旗蔽日,入目都是明黄色尽显威严的仪仗,突然就有中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入宫时,也是这样的明黄色,只是那个时候众皇子还小,随行的人中只有皇太子和大阿哥几位。再有,就是陈廷敬等重臣。
一路上,銮驾仪仗整齐,随行的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寂静整洁。王密蘅坐在轿子里,越往南走,越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待到三月中旬,銮驾抵达苏州时,这种忐忑则转为一种急切。
在圣驾快到时,苏州一路官员早候在大路两旁接驾,王密蘅坐在轿子里,透过纱窗看着窗外的众人埋首于大理石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却始终没有掀起帘子,只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着外边的一切。
好不容易抵达行宫,王密蘅却是愈发的坐立不安。
“主子您别着急,既到了苏州,总能见上一面的,听说皇上正忙着接见官员,许是没顾上也是有的。”
听着秋梅的话,王密蘅点了点头,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
却没想到,当晚,李德全就过来传了康熙的口谕:“密妃娘娘,皇上吩咐奴才给娘娘传话,御准娘娘回家探亲,皇上说了,让十五阿哥和娘娘一同去。”
“皇上可说了能留几日?”
听着王密蘅的话,李德全脸上却闪过一抹不自在的表情,只回道:“皇上说,让娘娘自己看着行事,总不好回头又让娘娘有了说头。”
“不过奴才以为,娘娘呆上两三日便可,皇上身边,总得有人伺候。”
李德全抬了抬头,又添了一句话,这话自然不是康熙的吩咐。
王密蘅笑了笑,道:“有劳公公了,劳烦公公跟皇上说一声,说本宫过几日亲自去谢恩。”
王密蘅想了想,又问道:“不知皇上可也会去?”
李德全眼底带着些隐隐的笑意,小声道:“娘娘放心,皇上说了,若是娘娘问起,就叫奴才告娘娘一声:这一回,圣驾不会突至的。”
王密蘅听着,朝李德全笑了笑,心里却早把康熙鞭笞了好些遍。
这男人,什么时候能正经些,平白的让李德全看了她的笑话。
第二天一大早,王密蘅就被一行侍卫护送着离开了行宫,当轿子走过一条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巷时,王密蘅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额娘想哭,就别忍着了,左右儿子又不会笑话额娘。”胤禑伸手抓住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着儿子的话,王密蘅忍不住笑出声来:“额娘才没有想哭,只是......”
“近乡情怯吗?”王密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禑接口道。
王密蘅一愣,胤禑却笑着伸出手来给她擦了擦眼泪。
“额娘不要哭了,不然皇阿玛会责怪儿子没有照顾好额娘的。”
听着这话,王密蘅心里软软的,忍不住道:“你皇阿玛那是吓你的。”
胤禑的眼睛眨了眨,才道:“才不是,皇阿玛虽然疼儿子,却是更在乎额娘,额娘又不是不知道,反正儿子也已经习惯了。”
一时间,王密蘅就有些无语了。
这儿子怎么和康熙一样,嘴巴也这么厉害。
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王密蘅的心情却好转了些。
当轿子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家了。
王密蘅迫不及待的走下轿子,就见着自家老爹和娘亲还有一干人等都跪在了地上。
“微臣见过娘娘。”
王密蘅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将自家老爹扶了起来。
而胤禑,则将跪在旁边的外婆扶了起来。
“爹爹不必多礼,女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快些进去吧。”说着,就亲手扶了他走了进去。
“不敢,不敢,怎敢劳烦娘娘。”王国正推脱了几下,只道。
王密蘅只当作没有听见,扶着他到了正堂,自家老爹的性子她是最了解不过了,君君臣臣,她不过走了这些年,就不当她是女儿了。
扶着自家老爹和娘亲坐在正座上后,王密蘅才退后一步,跪在了地上:“女儿不孝,这么久才回来。”
“好,好,快起来,起来。”最先开口的是自家老爹,和以前一样,看不得她受一点儿苦。
哪怕只跪了一下,他都觉着心疼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