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信婉娘是真改好了,不过既然她能够在孩子面前克制自己,那甄友谦当然也就没必要阻挠她跟孩子交流感情:毕竟,这孩子是他们夫妻的孩子,总不能把孩子养的跟婶婶亲了倒不把父母放在眼里吧?反正观察了几天,老婆不在孩子面前说自己坏话,反倒教了孩子以后好好跟外叔祖那边亲近点,要多孝顺秦节,秦大奶奶,秦昭……哎呦喂老婆你终于开窍了!这正好,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婉娘的孩子,婉娘混账,但是这孩子在那边可没留下过什么不好的印象,婉娘教孩子这些,若是阿正能听明白,日后便是婉娘不在了,他与秦家照样有个重要的纽带:哈哈哈,婉娘要是真死了,他十年之内绝对不用考虑续弦的事儿!有儿子在,就不用担心秦家会对他不好!
甄友谦想到此处,对婉娘管的越发松了,医生也说了她熬不了多久了,她想多见见孩子,那就多见见嘛!反正看这架势,她跟孩子多见面,对他只有好处。
婉娘接下来的行为果然让甄友谦十分满意,她行动已经相当不方便了,却还是让人备了马车,带着孩子分别去拜见了秦节跟秦昭,具体的情况甄友谦不完全清楚,但是从丫鬟们带回来的已知消息来看:婉娘是去托孤的,希望这两人能够在自己万一死去的情况下能够帮忙照拂这个孩子。
婉娘这么上道,甄友谦越发开心,彻底对婉娘的行为半点都不管了,随便她天天把阿正跟三娘带在身边,也不往他二婶那里送了!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下来,婉娘的身体越发的严重,开始是小腿不能动,后来两条腿整个都不能动了,她自嘲的说,再这么下去,只怕吃喝拉撒都要让人伺候了。
这一日,是婉娘的生日。
她今年二十四岁了,本该是风华正茂的岁数,可鬓边却已经有了几根白发。
如今甄友谦已经是五品官儿,虽然只是个没有实差的散官,可是手头有钱,所以在朝中也算有了些朋友,按理说,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愿意放过任何交际的机会的,自家夫人过生日,正是让玩夫人外交的好机会:可惜过去婉娘实在是不着调,而现在好不容易看着靠谱了些,身体又坏了,实在干不了什么。甄友谦心里头丧气,只得让人在家里头摆了几桌酒,让婶婶带了家里的小辈,以及一群姬妾们,给婉娘庆贺一下。
婉娘好久没有打扮了,这一日,她少有的来了兴致,让人把她那身诰命的衣裳找了出来,又淡淡地上了妆,让人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这么做在那儿,她虽然有点憔悴,但是昔日的美貌总算还能看得出六七分来。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看了戏,李氏是长辈,没有陪到最后,几个小辈笑嘻嘻地跟婉娘行礼,讨了赏钱下去,姬妾们看完了戏,也嘻嘻哈哈地散去,只剩下婉娘夫妇跟儿子阿正在跟前。
婉娘看看甄友谦,轻声道:“你好久没陪我了,今天在我这里住,跟我说说话好么?”
甄友谦见她瘦的厉害,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表情,便点点头:“好,我陪夫人说说话。”
婉娘想了想,又道:“三娘跟阿正好阵子没去我娘哪里了,今天就让人把他送过去看看我娘吧!”这阵子婉娘经常让人把一双儿女送到秦大夫人那里,甄友谦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便笑着答应了。
婉娘晚上果然跟他说了许多话,比如要是她死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孩子送到秦大夫人那里:孩子在秦大夫人那里长大,能跟她二叔亲近些;又嘱咐甄友谦,等甄二叔这次升官后,最好送他们个宅子让他们搬出去,这样子方便些。
甄友谦知道婉娘一向把人想的坏,会对自己叔叔婶婶这般不放心也是难免的,也就没有反驳她,反正她说她的,做不做是他说的算的。他这几天心情极好,自己的两个妾同时怀孕,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他心情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故而对婉娘的容忍程度也越发的高。
两个人躺在床上说着话,时间晚了,甄友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晕晕乎乎地睡着,只觉得身子跟腾云驾雾一般,睡的格外的不稳当,头也疼的厉害,还有点犯恶心,他正想着不行,我得起来喝点醒酒汤,忽然觉得下*体一阵剧痛,他冷不丁清醒过来又差点疼晕过去!
甄友谦睁开眼睛,疼的满头汗,他又惊骇有绝望地朝下面看去,昏暗的灯光下,他正看到婉娘冲他阴森森地笑着:“夫君,我要死了,可我舍不得你啊!可是咱们还有个儿子,没爹没娘的孩子太可怜,我不能把你的命也带走,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你的命根子带走了!”
甄友谦疼的浑身发颤,他勉强叫道:“你,你你你你这个疯子,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么对我!”
婉娘阴森地笑了笑:“你对我这么好?哦,说起来还真是很好的。处心积虑地利用我,想要我死都要这么软刀子割肉,慢慢地折磨我——”
甄友谦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已经疼的快说不出话了,还是挣扎道:“你,你在说什么?”
婉娘笑嘻嘻地把刀凑到甄友谦的脸边,拍了一下:“你装什么样子呢?你真以为你下了慢性的毒药给我,让我变成废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天两天我不知道,十天八天我不知道,难道我一个月两个月还不知道么?你真当我是傻子么??”
她说着,冲着甄友谦呵呵地笑道:“每天的汤,不管用什么材料,总带着点焦糊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