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见到连瑜,急忙向他贺喜:“恭喜连大哥得中解元!”
连瑜微微一笑:“谢谢昭妹妹!”他在外人面前向来衣服翩翩君子状,即使是看惯了他不可一世的模样的秦昭,也不得不承认,这么看起来,连瑜可真是个万里挑一的翩翩君子。
因有其他女眷在,连瑜跟秦昭略略说了几句话,便告辞走了,亲找目送他走远,便笑吟吟地对几个堂姐说:“才说见不到他呢,就碰见了!”她说完话,却发现没人离她,扭头一看,贞娘低着头不吭声,蓉娘的脸已经通红了,连平日里最爽快的婉娘,这会儿也搓着手里的荷包不吭声。
秦昭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催几人赶紧走,却又觉得太刻意,还是蓉娘先搭话了:“刚才那个,刚才那个……就是今年的解元公?”
秦昭赶紧点头:“是的,他就是连瑜。”
婉娘终于回过神来,哼了一声:“什么解元公,随便出入人家后宅,见到女孩子也不知道避讳一下,实在是,实在是——”
贞娘呵斥了她一句:“闭嘴,你冒冒失失地,差点撞到人家身上,还嫌弃别人不避讳,真要避讳,你就该躲在院子里别出门的好!”
贞娘很少发火儿,这会儿开口,语气里带了一丝羞恼,婉娘一脸的不服气,可是脸上的红晕却越发的明显了,蓉娘站在身边一声不吭。秦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个时候碰到连瑜真不算什么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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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瑜这下子算是一举成名了。
十六岁的少年解元,放在本朝是头一份而,鹿鸣宴上,主考官梅翰林接见众位新科举子,看到连瑜,十分惊讶:“年探花连益之是你什么人?”
连瑜自然实话实说,梅翰林边感慨道:“有乃父之风--”
这下子可热闹了,别看连曾过的惨,但他当年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为了自己的发妻硬是得罪了当朝的权相,这份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只是当时白相权势滔天,又有几个人敢在明面上表现出对连曾的钦佩?等白相下台,连曾在穷乡僻壤呆了许多年,记起的人也就少了,但是他历任三处的县令,便得了三把万民伞这件事儿还是被不少人传开了,再后来,他回家乡奔丧,然后静静地死在了家乡,许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死讯。对于许多江南人来说,连曾是文人风骨的代名词,这会儿们翰林忽然提起连曾来,而后连瑜承认自己的父亲已经病故,现场顿时开锅了。
原本连瑜以十六岁的年龄中了解元,颇有些人不服气,这会儿一听是连曾的儿子,却纷纷有了“难怪如此”的感觉,再听说连曾已经英年早逝,跟连瑜一个县里过来的生员里头也有中举的,对连瑜得了解元这一点与有荣焉,当即便把连瑜当日在老家,父母双亡,差点被乡民害死的事情说了出来。得了,这下再没有人说什么酸话了。世人便是这样,比自己强一点的人,可能会种种羡慕嫉妒恨,可像连瑜这样,人家爹就是进士,且是大名鼎鼎不畏权贵的连石头,人家天分摆在那里,在父母双亡,受尽苦难的情况下还能考中解元,这说明连瑜根本就是天才啊!而且这个连瑜年纪小,命苦,谁忒玛没事说连瑜坏话,这不是欺负孩子,没事儿找事儿么??
有连瑜这么一闹,原本应该是文人们互别苗头,各显神通的展示大会差点成了连瑜的专场秀,这家伙长得太好看,偏又风度翩翩特别会打扮,往那里一站,有如仙童一般,直喜得那梅翰林怜怜跺脚,直说可惜自己最小的女儿也嫁了人,要不然一定要把连瑜捉回去当女婿。
鹿鸣宴后,连瑜成了江宁城里家喻户晓的人物,而他的名气还在向外扩散,一个少年中举的平头小子只能让人们感叹一时;而有个以耿直清明著称的父亲的少年解元,偏又美如潘安命运坎坷,这里头能让人提起的谈资可就多了。
鹿鸣宴后,连瑜的社交活动骤然多了起来,每天都要接到不少的请帖,有诗会,有酒宴,连瑜捡了其中几个请帖参加了几次诗会,在文人圈儿里露了一圈的脸,名声越发的大起来。
当然,住在知府衙门的秦昭并不知道这些事儿,并没有考中举人的许继也对这些事情不太清楚,许先生并了,许继连课都不上了,每天只是忙着伺候祖父。
此时已经是十月份,秦家姐妹们的课暂停了,秦昭问了大夫,知道许先生只是很普通的伤风,年纪大了,换季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病倒了。秦昭每天会跑去陪陪许先生,她的几个堂姐去了一次便没有再去,明面上的理由是许先生的孙子在那里,女孩子们来来回回的不方便,但秦昭知道,其实她们只是被秦大奶奶拘在院子里做针线罢了。
秦昭本人其实也不是很方便总在许先生那里呆着,许先生是个认真的老人,秦昭一过去,他就忍不住想要给秦昭讲讲课,考问一下她的功课,本来是去探病的,反倒累到老人家,所以秦昭并不在那里呆很久,只是每天过去,给许先生说些有趣的事儿来逗老先生开心罢了。
这期间,连瑜忙里偷闲,又来秦府一次。
这次连瑜是白天过过来的,他专门上门探望许先生,给他带了一幅前朝苏东坡的字来,把老先生高兴的够呛;又去看了冯先生,给她带了本从旧书店里淘来的古琴谱;看完两位先生,便跑去看秦昭,给秦昭带了两串珠花,在秦昭那里对着她匣子里的那块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