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娇娘的死亡如同一刻石子落入湖中,虽然一开始还溅起了一些水纹,但很快便没了痕迹。至于她冤不冤枉,害人者是不是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人会去追究……
如果不是连瑜这个当事人做出当街暴打县主的举动,或许吴娇娘不但不会被同情,反而会让人在茶余饭后笑话一句:“敢跟县主抢男人,这不是作死么?”
世情如此,虽然文人们会惺惺作态地写了诗句去悼念吴娇娘,却没人敢去提杀人者的问题,当然,就连连瑜,也从未想过告上衙门。
那是毫无意义的,追究起来,吴娇娘不过是个贱民,下令杀人的是县主,就算真追究起来,到最后也不过是甩出来个狗腿子作为直接执行者受罚,而杨玉贞,从头到尾连面都不用露,赔几个钱也就罢了!虽然有御史参了一本,可是县主本人已经被吴王关到了庙里,皇帝也没有继续追究:毕竟这个惩罚对于皇室来说,已经足够了。
婉娘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非常不满意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到最后居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算什么事儿?她私下里便跟蓉娘与秦昭吐槽。
秦昭知道她对县主本就有旧恨,对她这样义愤填膺的态度并不奇怪,可看到她这个状态,还是觉得头疼死了:她还没放弃对连瑜的妄想么?连瑜就算看上蓉娘也不会看上婉娘啊!
婉娘的脾气,说穿了其实是福顺县主的平民版,同样是被家人娇惯着长大,对他人缺乏体谅之心,为人也有些刻薄,这样的女孩子,又怎么会是连瑜的菜?连瑜对女人很挑的,容貌才情哪一个都起码达到上等,要么就是有一定特点,比如豆腐西施,据说她的皮肤宛如凝滞,春天的时候连瑜带她出去玩儿,连见惯了美人的吴王都夸赞说他家里美人如云,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豆腐西施的皮肤好。
咳,吴王的脑子确实不是一般人,那会儿还夸连瑜的姘头生得好,一扭脸就又跟连瑜商量让他做自己女婿……秦昭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忍不住对婉娘道:“连大哥别的还好,就是这个fēng_liú实在是没办法,这样的男人,可远观却最好不要嫁!”
婉娘笑道:“哪个男人不fēng_liú?当日在云中府,相熟的人家谁没有个妾呢?我们这样的人家,出去都是做正头奶奶,要真计较这个,那可就没法嫁了!不过是些打帘子布菜的玩意,怕什么!”
秦昭翻了个白眼:“我爹没有妾,大伯也没有妾!若有妾没妾一个样,那为什么会有那吃醋的妇人把妾打了卖了,还不是因为不愿意才是天性!”
婉娘哼了一声:“若能嫁个好夫婿,他便是好色又如何?总比嫁去那下等人家,从上到下两个粗使婆子伺候强。”
蓉娘小声道:“有人伺候的就不算穷了,若能有这样子的家境,丈夫再体贴些,我觉得就挺好。”
婉娘恨铁不成钢:“呸!街上开脚店的家里还有俩人伺候呢!那日子你过的了么?你当那样的人家不纳妾?不过是纳不起罢了!”
秦昭听得头大如斗,忽然想起来连瑜前阵子给她解释的“三观不合怎么做朋友”这句话……好在婉娘虽然爱慕虚荣,但总算是个直性子有啥说啥,摸准了她的脉门,相处起来也不算困难。只是她这样子的要求,爹爹可怎么给她找人家?像她想的那等有钱有势的的人家,就她这性子,过去了能过好才怪!
秦昭没有猜错,秦节这阵子确实开始考虑两个侄女的婚事了。婉娘跟蓉娘已经十五岁了,本朝规定女孩子十五岁就可以嫁人了,这两个姑娘某种程度上来说出身实在不算好,这种情况下就得趁年轻才好嫁。照理说,秦昭其实也只比她俩小一岁,这个时候也可以考虑婚事了,不过秦节一点都不着急,自己的事业正处于上升阶段,两年任期之后估计就要再升一升了,可能的话,他想在开封给秦昭找婆家,毕竟那里的选择余地更大,而且,他是打定主意要回开封的,又怎么舍得把女儿丢在别处?
至于婉娘蓉娘的情况又有不同,父亲跟叔叔本来就是两个概念,其实按照秦节的想法,最好给这两人找个家境殷实的秀才举人之类的嫁了,有他做后盾,在江宁还是能找个不错的人家的!当然最好是举人,举人就已经有做官的资格了,即使考不中进士,他也可以帮忙某个□□品甚至七品的小官给做做。不过这年头考上举人的一般都在二十岁往上,大部分都结婚了。所以想法是美好的,但搞不好还是要降低标准找个秀才的。
这件事情不能着急,但是也确实拖不得了,秦节每日工作很忙,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操心这些,到哪里去找适龄男青年啊!想来想去便请了穆维,问他怎么办才好。
穆维这阵子心情不爽,闻言更是暴躁:“找官媒啊!随便一个官媒,手上便有几百个人任你挑……”
秦节咳了一声:“我不就是信不过媒人的嘴么?当日在云中府,还有人给我介绍王家的十六娘呢呢,说她十分贞静,你说这都好意思说出口!谁不知道她当街把个调戏他的地痞揍的满脸花啊?”
穆维听他这么说,脸上那副不耐烦的表情也消了下去,露出一丝微笑来:“可其实也没说错啊?能把调戏他的男人揍的屁滚尿流,这样的女人起码娶回去放心啊!”
秦节叹了口气:“是啊,十六娘确实是个好女子。若不是我一心想娶阿宁,说不准还真就答应了。后来听闻她出嫁没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