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敕命迟迟未降,眼见婚期将至,成祥跟小庄一番合计,便打算就在龙都,先把婚事办妥再说。
因两人计划辞官后便回去乐水,这样一来成祥随同的这些部将之类的自然也就无缘跟随了,因此在临别之前,借着这一场喜事,想大家伙儿好生地热闹一番。
毕竟是大喜事,消息传出,各方来送礼贺喜的络绎不绝,小庄这边的自不必提,成祥那边的,除了成祥相识的一些旧人,比如安宁侯,永平侯等交情好的之外,齐焕也送了礼物来,另还有两个意外的人也递帖道贺,其一,是大风镇的守将罗守道,其二,竟是解丞相府,喜帖之外,又附送一份厚礼。
除了这些认识的或有一面之缘的人,其他的朝中重臣,因都知道陈少将军如今是炙手可热,都也不愿得罪,更乐意借此机会大肆巴结。
一时之间沸沸腾腾,京畿内外,热闹非凡,朝野之中所议论跟关注的焦点,都是这桩婚事。
对太后而言,这桩亲事虽然不是她心中所期许的那般完美,但……因跟成祥那一番秘密详谈,太后对成祥有了一种莫名的改观,更兼如今成祥身份特殊,小庄也自乐意,太后索性撒手不管。
而近来宫中宜妃得子,对太后而言,更是喜上加喜,心情好的无法言说,因此也派宫人送了好些箱笼的彩礼。太后知道小庄不愿把宫中而行,于是多备了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另有许多罕见的珍奇宝物,权当是娘家的心意。
日期很快逼近,连小虎子也感染了庄园内外那股喜气,整天乐呵呵地,小短腿跑的也越发利落,且仿佛也认得成祥了,每次见了他,都会迫不及待地冲着跑过去,那股如风一样的势头让成祥又惊又喜,每每会忙不迭地把小家伙抱住,生怕这宝贝跑得太急会摔着。
就在成亲的前一夜,成祥私下里在将军府宴请麾下的这些亲近干将,京中的人物,则只邀请了安宁侯跟永平侯两人。
这些都是粗野惯了的将领,又因没有外人,便格外肆意,呼长道短,十分痛快,安宁侯跟永平侯两个面面相觑,都也十分喜欢。
酒过三巡,成祥便想公布自己要辞官退隐之事,然而看着这些已经厮混熟了、甚至在战场上几度过命的战将们,心中却仍有些不忍。
如此踌躇几回,成祥终于下定决心,把酒杯斟满,举杯起身道:“各位,我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
一时之间,喧哗吵闹的声音消失殆尽,众位将领都看向成祥,有人还以为成祥是说婚礼之事,便笑道:“少将军要说什么?只管放心,明日众兄弟会好生收敛,却不是现在这个样儿。”
成祥笑笑,面色肃然,道:“请听我一言。”
大家伙儿见他脸色不对,才都敛了笑容,也跟着肃穆静听。安宁侯跟永平侯两个,也没听说消息,都有点诧异。
成祥望着在座一张张熟悉脸庞,一双双明亮眼睛,心中难舍,但却已无回头路,当下道:“当初我接任少将军之位,是因义父器重,义父深谋远虑,怕他老人家去后群龙无首,才叫我暂时代替行事。承蒙各位不弃,也瞧得起我,这两年来携手并肩,好歹没辜负义父他老人家的期望。但是,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近来我深思熟虑,深觉自己已不适合继续担任少将军一位,故而已经上奏皇上,让皇上另取贤能……从此之后,我便辞官回乡去了……”
成祥一句句说着,将领们一句句听着,脸色也随之大变,听到最后,将领们一片鼓噪,从小声变作大声,有人道:“少将军,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要丢下众兄弟!”
也有人道:“什么贤能,除了少将军,朝廷还能有什么人能辖管住我们?若是朝廷有人,当初便不用老将军拖着病躯死守了!”
各种声音,哗然一片,安宁侯跟永平侯也双双起身,道:“成大哥!为何忽然做这决定?”
成祥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道:“各位兄弟不必惊恼,相信皇上会有合理安排……”
话音刚落,旁边一名老将凉凉说道:“就算皇上派个天兵天将来,也都不是这凌云府的主人了,少将军,不管你是出于何种考量想要辞官,可你得想想此后的场面,群龙无首……前景堪忧啊。”
“正是,正是!”一派附和声音。
永平侯拧眉问道:“成大哥,是不是皇上为难你?疑心你功高震主?”这话是众人心中怀疑却不敢说的,安宁侯忙拉了他一把。
成祥忙喝道:“不可胡说!皇上至今还未答应我辞官请求,他若真的有些疑心,早在我提出的时候就会一口应承了。”
永平侯忙低头:“是我说错话了。”
方才还热热闹闹,此刻却有些冷冷凄清,众将领一时无语,酒也不想再喝了。
成祥看向温风至,想让他出面说上几句,奈何温风至也是不乐意他退了的,因此竟一言不发。陈凤也坐在旁边,嘟着嘴十分不乐意,若不是十分尊敬成祥,早跳起来反对。
成祥正欲再安抚几句,却听外头脚步声急促响起,有人飞快地跑了进来。
其中一名将领正窝着一肚子不解,见状便气的吼道:“乱跑什么!哪里死人了!”
那进来的竟是个小兵,被吼得惊了一跳,然而却顺势跪倒地上,语声中带着惊惶,道:“禀告少将军,各位将军……大事不好,刚接到西南传来的八百里加急,边陲乱了!”
这一声,让在座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