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廷毓听外头仆人来报,说成祥回来了,要求见他。
两日之前,猛子从侯府回来,带了成祥的口信,说道一切安好,他暂时在永平侯府养伤,让少卿勿要忧虑。
因此解廷毓才并没有去永平侯府,此刻听闻成祥回来,解廷毓竟不由微觉喜悦。
解廷毓起身,道:“想来他的伤已经好了,我出去见一见。”
小庄道:“那真是万千之喜,少卿请去……是了,少卿且慢,你身上有伤,不宜随意走动,不如叫那人进来,到厅内询问便是。”
解廷毓深看小庄一眼:“也好。”便吩咐人去叫成祥入内。
其实对解廷毓来说,多一步少一步当然不算什么,可是由小庄说出来,便大大地不同了。
解廷毓养伤这两日,小庄在屋内,时而照料,端药送茶,虽然不是殷勤备至,但同之前淡然的态度……已是迥然有异。
解廷毓自然察觉,心中十分受用,回思自己遭逢此劫,却仿佛“因祸得福”。
因此这两日,夫妻两人……感情倒似有几分“举案齐眉,夫妇和谐”的意思。
顷刻间,外头有丫鬟来报,说人在厅内等候了。
解廷毓起身,对着小庄微微一笑:“我去去就来。”
小庄一点头,送到门边儿,目送他进了厅堂,才转过身来,垂眸想了会儿,双手紧紧一握,如下了决心一般,回身往门口走去。
解廷毓进了厅内,果真见成祥站在厅内,见解廷毓出来,成祥便转头打量他,看他全须全尾,脸色亦是不错,才笑道:“少卿大人,我听他们说你没事儿,可我老是不放心,总要亲自看一眼才相信……现在看见了,果然他们是没骗我。”
有丫鬟在旁边听了,大为惊讶,明明是个家仆,见了解廷毓竟不行礼,说话且这般粗莽,然而见成祥笑得自在,丫鬟们惊讶之余,便都抿着嘴忍笑。
解廷毓却毫无计较之意,素来冰冷的眼中反而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呢?”
成祥一愣,才伸出双臂,笑道:“我也没事儿,好好的呢!”
解廷毓道:“这便好……在永平侯府这两日,李小侯爷对你可还好么?”
成祥点头:“好着呢!我今儿要走,都还舍不得我,嘿嘿。”
解廷毓笑着摇头,才要说话,成祥道:“我是特意来见少卿……”
成祥笑眯眯地说到这里,忽然之间面上的笑如被寒风掠过,一点点荡然无存,解廷毓一怔之间,便听到身后有人道:“少卿……”
解廷毓愕然,回过身去,却见偏厅门口,有道纤柔出尘的影子,微微垂眸,桃花脸颊丹凤眉眼,站在彼处,如一朵轻云出岫,正是小庄。
解廷毓来不及理会成祥,三两步走到小庄跟前:“你怎么出来了……”
小庄低眸,温声道:“我忘了让少卿加件儿衣裳,你才伤着……吹不得风……”
解廷毓低头看去,才见她手腕中搭着一件薄的披风。
解廷毓惊讶之余,心中欣慰:“原来如此,你可以叫丫鬟送出来,何必亲自辛苦又走一趟?”
“没什么……”小庄垂首,把那件披风抖开,替解廷毓披在身上,玉色的手指探过他的肩头,滑到胸前,微微有些抖。
小庄看着自个儿的手指,手指仿佛不由自主地,便替解廷毓把披风的带子系了起来,小庄轻声说道:“索性要送的,我……忽然也想见见这位救了少卿的……是哪一位……”
解廷毓听到这里,才微微一笑:“难得你也有此心,其实他跟你见过,就是前些日子误入了咱们内院的那位……当时你可能是没有看清,他叫成祥……”
解廷毓说着,便一侧身,回头看成祥:“成祥,来见过少夫人。”
成祥正一眼不眨地望着小庄,竟好像没听见解廷毓的唤声,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不似刚才见面时候那样精神。
解廷毓眨了眨眼,道:“成祥……”
刹那间,低眸的小庄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成祥的眼中似是有闪电霹雳,顷刻之间,却又放空,似魂魄亦被勾走。
他呆然而立,无法做声,舌头好像也给丢了。
解廷毓皱眉:“成祥,你怎么了?”
小庄望着成祥,目不转睛,口中慢慢说道:“原来就是这位……少卿,成祥的脸色不好,恐怕是因为有伤在身的缘故,不是说他伤的比较险要么?”
解廷毓心头一动,便道:“你不舒服?我叫大夫来给你看!”
成祥听着小庄婉柔的声音,心却一点一点地,从小痛变作大痛,跳一下,疼就加剧一分,牵扯着伤口也痛起来,竟不知道哪一处更疼一些。
真恨不得这颗心就不要跳了!成祥抬手,在胸口轻轻一抚,却扬眉哑声笑道:“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皮糙肉厚,不像是少卿这样出身高贵的……”
小庄听着这话,眼神陡然一变。
成祥转开目光,看着解廷毓道:“再者说,我一直都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懿公主是什么模样儿的,今个儿总算是遂了心愿啦,哈哈……”
解廷毓听他这话有些造次,生怕惹了小庄不喜,便喝道:“成祥!”
成祥笑了两声,却又敛了笑意,嘴角一挑,若是一抹凄苦,却又像是无所谓般,道:“少卿别怪我,我就是一介乡野草民,不懂什么高贵礼数……不过这样也好,我也算是心满意足啦……能够安安心心地离开龙都了!”
小庄脸色一变,解廷毓也惊道:“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