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港的东西区一向泾渭分明,就算西区怎样虎视眈眈,东区人利用天然的地势条件,照样不把西区放在眼里,像这种龙头老大开口要求主动招惹西区小帮会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今的黑*道不似十几年前,两帮人在大马路上就能挥刀砍起来,第二天居民出门总能踩到断手断脚,可盛赞却决定要用这个原始的方式,让毒狼死。
但,没有人提出质疑。
小弟们抄着家伙在这个深夜赶去了西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将毒狼堵在了他一个情妇的被窝里。盛赞遣退手下,只留一个毛毛,毛毛小心的将一件白衫穿在他身上,见没有血水印出才松了口气。
他说:“阿赞,我去就行了。”
盛赞打断他:“这一刻我等了很久。”
“可是你的身体……”
“不碍事。”
两人行至堂外,路灯下,盛赞的嘴唇泛白。
毛毛打开车门,护他进去。
这一刻,等了太久。
黑车驶过东西区唯一的那条柏油马路,这个夜静谧的快要把一切吞噬,家家户户没有灯火,留有空洞洞的窗户,只单黑夜来谈,就能看见西区远不如东区,也难怪有些人会遥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暗影丛丛,车子在一栋小屋前停下,盛赞走进去,院子内的狼犬已经被喂了骨头,见他来了,还摇着尾巴哎唔几声。
“盛爷……”守在门口的小弟期期艾艾,盛赞停下脚步,等着他回话。
毛毛一巴掌拍在那人脑袋上,那人一个激灵差点站不住:“我,我……老大你饶了我吧!”
盛赞直直往里走,他的脚步很快,推门而入,里面只有一个女人,毒狼的手下忠心护主,护他逃走,小院外面死了一圈的人,血腥味极重,天,快要下雨了。
***
盛赞看着那躲在墙角哆嗦的女人,吩咐道:“毛,交给你。”
毛毛挑着眉看了看姿色,说:“码头上用。”
在东区,码头旁有整整一条街的红*灯区,而那里的女人也分三六九等,像顶着毒狼情*妇这种头衔的,是最最下等,也是码头工人们最乐意花钱的等级。
那女人一听,想要撞墙寻思,被毛毛一把拉住了头发,整个头皮都快被掀掉。
“求,求求……”话还未说完,毛爷爷赏了两巴掌,一颗后牙掉落。
这时天上下起了雨,将屋外的血水洗刷一空。
盛赞走出去,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渐渐透出血色。
毛毛看着院子当中的尸体吩咐道:“都扔进海里喂鱼。”
三千港近海的鱼都是人肉养的,这句话说的没错。
雨很大,团子被一道雷声惊醒,新家里开着空调,四季如春,她穿一条棉质的睡裙,抱膝坐在床*上,听见楼下开门声。
是盛赞。
她赤脚下楼,看见他一身白衣进来,头上都是水,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她问他。
他说:“没事,你上楼去。”
他的气很弱,眼神也不如从前有神。
团子想过去扶他,被他推开了手,他左脚踏上一级台阶,后背明晃晃的露在团子眼前。
白衫上似成了一副点点梅花图,梅花有些晕开,形状被破坏了。
团子捂住了嘴,半晌喊他:“哥哥!”
盛赞没有转身,好像也没有听见这声惊呼,他晕倒在台阶上。
又是一声惊雷,闪电像是要劈开这座屋子,团子看见盛赞在她眼前倒下,她扑上前,颤抖着手唤他:“哥哥?”
“……”
脑子里回想当年,老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她也这样唤过他,他也未曾应答。
***
家里佣人听见声响也从下人房出来,只是脚步未近就听团子呵斥:“回房去!”
她说话时的样子仿佛与盛赞说这句话时的样子重合,微微蹙着眉,语气不容置疑。
听见关门声后,团子才将盛赞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她用自己瘦弱的肩头顶起他的胸膛,将他驼在自己身上,一步步,往房间带。
盛赞的卧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团子的卧房就在楼梯口,她选择了比较近的地方,将盛赞放在自己床*上。
她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哭,她用剪刀剪开盛赞的上衣,沾湿了雨水的白衫有些粘人,她怕弄疼他,一点点的,慢慢的,扯下。
眼睛,也一点点的,慢慢的,将那条腾龙看了个清楚。
覆盖于正片背脊的腾图看起来有些狰狞,纵横交错的细密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珠。团子绞了毛巾来为他擦拭,手指轻柔触碰他的身体。
很热,哥哥在发烧。
她把自己吃的退烧药喂进他嘴里,盛赞趴卧的姿势不好喝水,团子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就这么含着那片极苦的药丸。
她去关窗,关门,俯身倾听,听见了盛赞弱弱的呼吸。
呼……她松了口气。
不敢开灯,借着雷光,去端详那片图腾,五指真龙,蛟龙的爪牙锋利有劲,龙鳞饱满,龙眼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随着肌肉的扯动,腾龙仿佛真的活了起来,团子正看得入迷,却被拉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
耳边,是盛赞烧迷糊后的呢喃:“老爹……”
原来,哥哥也那么想老爹。团子发现了这件了不得的大事,将它当成一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在盛赞的梦里,还是二十年前的三千巷,他淘气好玩,老爹从来都是顺着他身上那根反骨,他想告诉老爹,爸爸,阿赞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