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克罗地亚的首都,萨格勒布。
悠扬的风琴为中国女孩伴奏,在一堆蓝眼睛黄头发的歪果仁中间,乌发少女显得是那么不同。
她的美丽不受国界和种族的限制,歪果仁也能欣赏她的魅力,她的歌声令导师拍手称赞,视她为来自中国的美丽珍珠。
在这所世界上最著名的音乐学院里,“木兰”二字,意味着神秘。
她很少说话,因为她的嗓子被赋予神奇的魔力,她是森林里的仙女,拥有神秘的魔法。
木兰,三千港盛家的木兰,昔日海龙盛爷的心头宝,她有个小名,叫做团子。
这么多年过去,团子回到最初,自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玩的那种日子,只是,不再有人骂她小结巴,不再有人揪她的头发,不再有人切一碗猪耳等她回家。
她一直觉得,盛老爹陪着她,他不放心她,他一直在她身边。
远渡重洋,远离家乡,她到过的地方很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勇气只身一人来到克罗地亚。
这里的一切与三千港是那么的不同,这里没有三千巷,这里没有海龙贸易,没有凤凰与毛毛,没有盛赞。
***
毛妈和毛爸的示*威游*行最终没有成功,政*府下达优惠的政*策安抚暴*动的百姓。
其实百姓是很无知的动物,只要对他们有利,他们就支持谁,他们要的很少,不过是安定,富足。
新上位者成功收复三千港,在他的政*治生涯中填上了辉煌的一笔。
凤凰的爸爸最终逃不过牢*狱之灾。
陈叔原来是警方放在三千港多年的卧底,他对团子很好,他向她坦陈了一切,团子并不怪他,人各有命,他没有错。
她只恨白狐,只恨川芎。
川芎并没有被供出来,三千港的一切并未波及与他,不知是谁,在最后保了他一命。
他曾去医院看团子,团子不愿再踏入初雪堂半步,陈叔在她痛晕在墓地后,将她送往最近的医院。
凤凰和川乌坐立不安,他们四人,从未这般尴尬过。
他那时唤她:“团子。”
她那时刚刚失去最爱的男人和孩子,她闭上眼,不愿再看见川芎。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永远不想见到你,我不会原谅你。”
你想杀盛赞,你开枪,你杀了我的毛毛。
我打掉你的枪,我没有射向你的心脏,就当做是回报吧,回报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好。
可你在我心口狠狠戳了一刀,你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你让我失去了最疼爱我的毛毛。
三千港的一切如一场噩梦,让她陷入暗无天日的悲伤之中,要与她过一辈子的那个人不在了,她怎么过完这一辈子呢?
但,那个人喜欢听她唱歌的,所以她要一直唱下去。
他杀过那么多的人,应该会下地狱吧?地狱很可怕,希望她的歌声能抚平他的一切,在黄泉地下,指引他。
她向老教授求助,她一刻也不能再呆在那里,三千港与玉城,都有她无尽的回忆。
老教授亲手写了推荐信,将她送往克罗地亚。
流产那天,满地的血祭奠了盛赞的灵魂,来到这里后,团子有了信仰。
从前,她的信仰是盛老爹,然后是盛赞,现在是天主教。
1102年完工,承载了几百年悠久历史的扎格拉布大圣堂上,矗立着金黄色神圣的圣母玛丽像。
她高高在上,俯看世人,庇佑众生。
团子低头祷告,圣堂的彩色玻璃透出昏暗的光,点上一只蜡烛,为地下的盛赞祈祷。
主啊,请让他不受苦难。
***
虽然来这里没有多久,但团子已经很适应,她租了一间小套房,橙色的屋顶泛黄的墙,如蜗牛坚硬的壳,供她栖息。
她在这里没有什么交际活动,每天上完课就回家,可以在家里耗费所有的时间,成为名符其实的宅女。
而这也是她的同学们觉得她神秘的地方。
一个漂亮的女人,拒绝所有追求者,从不与谁约会。
但自古以来,越难的事情就越让人想要成功。
甚至,歪果帅哥们摩拳擦掌,将赌率赔到历史最高,为的就是想激发各路勇士,将这个叫“木兰”的东方姑娘约出来,或者,是逗她笑一笑。
团子知道自己是学校的焦点,她能察觉到每天在她背后交头接耳的男孩,但她已是千帆过尽。
从家门口直走,在街的尽头有一间团子非常喜欢的面包店,她会在没课的时候,打开窗等候面包出炉的时间,当整条街都飘满谷物的香气,她就会出门去买上一袋。
这天,面包出炉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些,外面下着大雨,她撑着伞出门,卷起裤腿,飞快的窜进店里,很熟悉的与店主打招呼。
那是一个克罗地亚女人,她的手艺传承至她的外祖母。
她友好的微笑,接过团子递过来的零钱。
而此时,有人站着面包店的屋檐下发呆,他静静看着雨滴练成线般坠落,然后……他饿了。
他将这一切归结于是因为面包的香气那么诱人。
他掏了掏口袋,脸上有着生动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说:糟糕,忘记带钱。
但,他还是决定试试看。
***
他回头去看,透过玻璃窗,看见一个黑发女人的背影,还有一个典型克罗地亚妇女的脸。
他已经想好了赞美的词语,他要夸那个妇女身材很好。
他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