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全低声安慰道:“娘子放心,二郎受的多是皮外伤。慢慢休养不难痊愈。”比起送了性命的那两个伙计,方二郎能安然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夏云锦也知道此时不是伤感的时候,将到了眼角边的泪水又咽了回来:“先进去安顿下再说。”
荷花一路领着众人到了客房安顿。
方全不免又有些受宠若惊:“三娘子,我们父子怎么好住在客房里......”虽说主仆感情深厚,可该有的分寸总是要有的。方全素来律己甚严,绝不肯攒越。
“这里地方宽敞,方二郎住在这里养伤也方便些。”夏云锦笑着接过了话茬:“你就别和我这儿说这些客套话了。再说可就真的见外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夏云锦不由分说的打断了方全:“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方二郎也安顿下来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再随意挪动了。”
方全不好再推辞,只得领受了夏云锦这份好意。
不多时,杜郎中便来了。
为了重新检查伤势,杜郎中要把方二郎身上所有的绷带都除下。正要动手,见夏云锦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等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三娘子,你该不是打算一直留在这里看我给方二郎检查伤势吧!”
这绷带一除,方二郎遮体的衣物可就剩不了多少了......
夏云锦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的笑了笑,退出了屋子。
隔着门板。方二郎难耐的呻吟声低低的传了出来:“诶哟,疼死我了,杜郎中你轻点......”
“忍着点。”杜郎中的声音里有些不耐,手下的动作却轻了不少。不过。就算是再轻,只要一碰绷带,不免就会碰到尚未愈合的伤口。
方二郎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却死死的咬紧了牙关。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
绷带终于全部除下了,方二郎身上的伤势也一一显露在众人面前。头上脸上身上胳膊上腿上,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几乎全都是各式各样的伤痕。伤口都还没有愈合,有的因为在路上颠簸,甚至渗出了血迹。
别说方全和方大郎了,就连刘德海赵妈妈等人也都心生恻然,将头扭到了一边。
杜郎中却依然冷静,低头一处处的检查,口中喃喃有词:“这一处是鞭伤。这一处是棍伤。还有这一处。应该是被硬物击打后留下的伤......”
方二郎原本因为疼痛紧闭着的双眼,在听到杜郎中的话之后睁了开来,流露出敬佩之意。杜郎中指着伤势说出的话。竟然半分都没错。怪不得爹坚持要带他回京城,让杜郎中为他治伤!
方全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张口问道:“杜郎中,二郎身上的伤要紧吗?”
杜郎中头也不抬的答道:“皮外伤,死不了!养上几个月就行了。”
众人都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倒也没人生气,反而都松了口气。既然杜郎中这么说了,那就说明方二郎的伤势没大碍。虽然吃了不少皮肉之苦,好在年轻人底子好,再用最好的伤药喝最好的补药养着,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杜郎中打开药箱,拿出伤药和干净的绷带,随口吩咐一声:“准备热水和干净的毛巾。”
很快,毛巾和热水就送了过来。杜郎中也不假手旁人,亲自拧了温热的毛巾为方二郎重新清洗伤口。方二郎痛的直流冷汗,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
杜郎中这次总算没有再毒舌了,可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减轻半分。
夏云锦看着小厮端出来的那盆红彤彤的血水,只觉得心惊肉跳。方二郎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已经隔了大半个月了,伤口竟然还没愈合……
过了一会儿,方二郎的呼痛声终于停了。杜郎中背着药箱走了出来。夏云锦忙凑上前,关切的问道:“杜郎中,方二郎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
杜郎中随口应道:“不算多,大概二十多处。”
夏云锦:“……”
二十多处的伤还不算多?!根本就是全身都是伤了!
杜郎中见夏云锦一脸忧色,难得的张口安慰了几句:“放心,他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我见过受刑更严重的伤。全身上下连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手脚就剩白骨了,还不是被我救活了。方二郎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是并未伤及根骨。用我特制的伤药,再配一副补身子的药方,很快就能好了。”
夏云锦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这就好。”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你以前怎么会诊治过受刑的人?”
一般来说,受刑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囚犯之类的。像这样的人受了刑也不会请大夫诊治。杜郎中怎么会接触到这样的刑犯?
杜郎中立刻左顾言他:“这里暂时没我的事了,我得先回去配药方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过来。”不等夏云锦吭声,就急匆匆的走了。
夏云锦忧心方二郎的伤势,也无心多想杜郎中的怪异反应,忙推门进了屋子。
方二郎被这么折腾了一趟,早已疼的昏了过去。方全等人都围拢在床边,俱都是一脸心疼。
见夏云锦进来,方全立刻换上了笑脸:“杜郎中医术果然好,刚才指着二郎身上的伤势,竟然说的半分不差。就像亲眼见过似的,真是太厉害了!有他给二郎治伤,二郎一定能很快的好起来。”
方全竭力表现的轻松镇定,可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夏云锦心里酸溜溜的,却也挤出了笑容来:“是啊,方叔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