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湿透回家,秋理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被冰水浸过一般,止不住地打哆嗦。拿出干净的衣服,立马进了浴室,在滚烫的温水里泡了近半个小时,这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从浴室回卧房,吹干头发,整个人扑进温暖软和的被子里,沉沉地一觉睡到天全黑了,秋理奈才睁开眼清醒过来。
指针指在八点,整个秋宅里一片漆黑,静静地只有指针滴答的声音。黑暗中秋理奈的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似乎带着亮光。
好一会,直到神智完全清明了,秋理奈抬手打开床头灯,然后起身不紧不慢地换衣服。
二十分钟后,换好外出便装的秋理奈,背着黑色,神色平静地走出了家门,随着“啪嗒”一声,大门关上以后整个房子又恢复了一片黑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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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狭长的巷子里,因着乌云蔽月,视线所及之处更是一片黑暗。
地上的人躺着,呼吸平稳双目紧闭,从衣着打扮看来,也是中富人家。只不过此时他躺在地上,已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却如同待宰的羔羊似的,任人宰割。
鸠山介一头褐发凌乱,因钱的事情,已急了好几天,此时双眼布满血丝。
他蹲在躺着的人身旁,正仔细地搜着那人口袋里的东西,把厚厚一叠钱全拿出来,钱包随手一扔,起身朝巷子的出口快速冲了出去,一转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鸠山介自小家贫,他母亲一人独自将他拉扯长大,最近生了场大病,家里辛苦攒下的一点钱,全部做了医药费,到现在已是捉襟见肘。他母亲一直苦劝他,到现在已是命,不如不治的好,也省的浪费那许多的药钱,只是他死不肯松口,推说着有办法,才将他母亲不吃药等死的想法止住了。
但是说到底,钱……他却是没有办法的。
去打工,一是来钱慢,二是来钱少,所以他才出此下策,在巷子口把这个中年男人勒住脖子捂住嘴,拖了进来。
他也不是心肝黑透的人,这个男人他曾经见过,在他以前打工的ktv见过很多次,每一次必定是要左拥右抱的,花钱如流水,看见路边的乞丐,借着醉意却会踢上两脚。
他跟了这个人三天,摸清了他平时的路线,知道每天的这个点他都会走这里巷口回家,再从家里出来,便守在这里,拖进来打晕后夺了他的钱财。
远远地跑出去二十几条街,鸠山介这才敢停,钻进一处巷子里,仔细数自己夺来的钱。
虽是不少,可是还是不够。
也就够他母亲吃几回药的钱。
手捏紧了钱,另一手握成拳拼命砸在身后靠着的墙上,鸠山介死死忍住想要狂吼的冲动。
不够!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满是血丝的眼中涌上热泪,高大的男孩此刻看起来不堪一击,和刚刚将人拖进巷子,又用砖头砸晕的凶狠样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他抬起手,用手腕遮住眼睛,肩膀微微耸动着,几天来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此时一览无遗。
就在此时,黑暗的巷子里却响起信息提示音,鸠山介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他那破手机发出的声音。
发件人不明,但是内容却是说——[钱已到账,第一笔当做预付金,想要下一笔就替我办事。]
鸠山介看着内容一下愣在当场,好久之后才走出巷子,去银行查自己的户头,见果然多出一笔不菲的钱,心里大惊。
这笔钱虽不够他母亲做手术,却也够好长一段时间的药费了,比起这笔钱,他手里的那一沓根本不算什么。
反应过来后赶紧查看汇款账号,却发现对方是直接将现金存进他的户头,压根就不需要动用自己的账号。
这样一来,想要知道对方是谁,一下子没了线索。
不知这钱该不该拿,鸠山介想了一会,拿起手机回复道:[帮你做什么事?]
连银行账号都不愿让他知道,想来问对方是谁,怕是也不会说了,鸠山介也不笨,既然人家找上门来,那么就直接直奔主题。
不多时,消息便回了过来:[到时你就知道。]
再往下,不管他回什么,对方便不再回应了。没有直接把钱取出来,鸠山介满怀心事地回了家,今夜的事太蹊跷,他要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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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商业街上,一家环境优美的咖啡馆里,秋理奈坐在窗边的位置,正一派悠然自得地品着咖啡。
手机震动,看完那条信息,轻轻按下“到时你就知道了”几个字,发送以后,也不等对方回复,秋理奈直接把手机关机,装回口袋里,继续面色平静地品尝咖啡。
鸠山介其人啊……其实很有意思呢。
绝境里讨生活的人,大多都比一般人豁的出去吧。
前世宫间理奈知道鸠山介,那是在高二,她破罐子破摔,时常留恋夜店、地下斗舞场以及一些鱼龙混杂的地方的时候,那时的鸠山介,已经是小小的帮派头子,虽和那些大黑道比等级差了不是一点点,但年轻一辈里也是颇有名声的。
为人狠厉,不怕死,基本就没有他怕的事情。
但是却对兄弟极好,是出了名的讲义气。
这样的人虽然危险,但没有得罪过他,是不怕被他咬的。
前世宫间理奈只见过他几面,听说他母亲在他高一的时候病逝了,是以他走上了混混的道路,只不过短短一年,就已经有头有脸,可见也是个不可小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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