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慧至今无法从楚明雅的死亡中走出来,明明早些时候她还与她说着话,怎的没过几日她就死了呢?
慕锦毅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她,说实话,关于楚明雅的事,他之前也是隐隐有些担忧的。
百年世家对名声的看重,他岂会不知!事情发生之后,侯府太夫人除了将楚明雅关了起来之外,并没有采取其他措施,当时他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安了,只得在心中安慰自己,楚明雅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青灯古佛,却是没有料到侯府太夫人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楚明雅竟也会同意侯府太夫人的做法,豁出自己的性命挽回了侯府的名声。
“前世,六妹妹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慕锦毅正沉思间,突然便听楚明慧哑着声音问他。
慕锦毅一怔,片刻才低声道,“自尽,悬粱自尽!就在崔腾浩被处斩之后不久。”
楚明慧的眼泪又刷地流了下来,“两辈子都是自尽,两辈子都与崔腾浩扯不开,若有下一辈子,她,她……”
慕锦毅坐到她身边,轻柔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六姨妹就算欠了崔腾浩再多,历经两世也还得清了,若有下一辈子,她一定会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地度过一生的!”
“嗯!”楚明慧呜咽着点头。
受楚明雅之死牵连的,第一个便是刑部尚书,佑元帝在朝堂之上叱责他办案不力,累及无辜女子惨死,限他一个月内必须破案,否则革职查办。
刑部尚书有苦说不出,只得跪下领旨谢恩。
而对于太子一派来说,楚明雅的死、太后的嘉奖、皇帝的震怒却给他们带来了机会,十几个太子的心腹幕僚日夜聚集一起,商量着怎么借着这股东风将五皇子一派的人一个个拉下水。
朝堂上这些明争暗斗,慕锦毅也没有跟楚明慧说,楚明雅的头七过去之后,她便整个人蔫蔫的,无论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慕锦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寻了多少有趣的玩意来逗她开心,可收效甚微。
而另一边,崔腾浩仍被关在刑部的大牢,刑部尚书自被佑元帝叱责一番后倒也不怎么敢对一直坚持不肯认罪的他再用刑了,只是却也没让他好过,直接将他扔在牢里,任他伤口发涨胀脓,甚至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味道。
可崔腾浩却仿若毫不在意一般,每日都是一动不动地躺在狱中,狱卒好几次见他没反应都以为他死了,可打开牢门查看时却见他眼珠子偶尔还能转动两下。
崔腾浩至今还沉浸在楚明雅的死当中,那样娇娇柔柔的女子满身血污地撞死在他眼前,就倒在他不远的地方,那一幕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过于强烈了。
他承认自己对楚明雅是不怀好意,甚至是想着刻意利用,可却从未想过会害得对方死于非命。
这几日他总是作着一个断断续续的梦,梦中都是一些片断,有他迎娶楚明雅的,有他平步青云、仕途顺畅的,也有他沦为阶下囚,被斩首示众的。
这些带给他的感觉都没有梦中楚明雅对他的羞涩浅笑、温柔体贴来得更深、更纠结!
有时他恍恍惚惚之间会真的以为自己如今是晋安侯府的六姑爷,她的妻子是楚明雅,还有楚明雅替他生下的两个儿子。可是狱卒偶尔的呼喝声却屡屡将他惊醒,让他重回到现实当中。
如今的他,只不过是待罪之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能认罪是他的底线,父母将一生的期望放在他身上,就算他不能光宗耀祖,亦不能让祖宗蒙羞。
或许他本就做错了,他本不应该想着攀附权贵的,张氏虽然出身低微,但一直一心一意地待他,在他父母双亡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也对他不离不弃,始终妥贴地侍奉他。若是他高中之后带着她寻个偏远点的小县城,当个小小的父母官,或许如今一切便不同了。
只是,世上最难得的便是后悔药,他如今便是悔死,张氏、楚明雅也已经香消玉殒了。
又隔得一个月,慕锦毅从外头回来时,便挥挥手让房里的下人们退下,楚明慧尚未反应过来,便听他沉声道,“崔腾浩,被无罪释放了!”
楚明慧一惊,“这么说崔夫人不是他杀的了?”
慕锦毅拉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下,“并不是崔腾浩杀的她,崔腾浩说的那几个案发时与他喝酒的友人,除了那个死了的之外,另一个也找到了,只是,他却承认了那晚确实与崔腾浩在一起喝酒。”
“那,岂不是与之前那位的说法完全相反了?”楚明慧道。
慕锦毅点点头,“正是,从中也可得知,这两人之间必有一人说了谎话。而说了谎话那人,背后牵扯的可就大了!”
“那刑部是怎样分清是哪个说了谎话的?”
“其实并不太复杂,承认了与崔腾浩喝酒的那人,在听闻官府到处寻他时便打算回京了,可却没料到遭到黑衣人追杀,他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又幸亏遇到了刑部派出去的捕头,这才得以保留性命回京替崔腾浩作证。经过他这番遭遇,哪个说了谎,便是显而易见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崔腾浩?可是,他一个未有官职的进士,身上又有什么可图的?”楚明慧疑惑地问。
顿了顿,又苦涩地道,“我大概清楚了,他们谋的不是崔腾浩,是侯府。若是崔腾浩被定了罪,相信很快又会有新的证据证明六妹妹与他密谋杀害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