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同学,你先把事情原原本本,从最开始,讲给我听好吗?”易之实在不是很清楚情况。即使内心觉得逼婚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女孩的确不对,他也没有理由去横插一杠子得罪人。比起这个时代的很多文人来说,易之的油滑远胜他们。当然,油滑并不是什么好的品质,然而越是油滑,在恶劣的情况下越容易适应,易之并不打算让自己彻底成为和这个时代的文人类似的正直刚强。说到底,儒家自己还讲求外曲内直呢。所以,不问清楚白忆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的,他是不会下判断的。
抬眼偷瞥了易之的神色,白忆娥乖巧地点了点头。在她看来,现在,除了易之似乎真的没有人可以帮助她了。不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的话,她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于是她只能压低了声音,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易之。
“本来,如果我要嫁人的话应该是爹娘做主的,但是爹早就去了,娘在姐姐出嫁之后没多久也去了。所以现在能做主的就是姐姐。如果姐姐要让我嫁人的话,我就真的没办法了。本来我以为姐姐很疼我,只要撒娇的话她一定会答应我的,但是这次不管我怎么说,姐姐都铁了心要让我早点和人订婚。我想了半天没办法,也只有给自己找个老师,这样的话老师就能在这件事上插手,姐姐也没办法让我嫁人了。”
易之听着,适时问:“那你姐姐也是十五岁就嫁人,所以才会觉得你这个年纪应该嫁人了?”
白忆娥点点头,又摇摇头,“姐姐是十五岁就嫁的人,但是以前姐姐说她觉得女孩子应该晚点嫁人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变。”
易之奇怪了,“既然你姐姐觉得女孩子应该晚点嫁人,为什么她十五岁就出嫁了?”
“是娘让姐姐嫁的。”白忆娥回答,“爹爹走得早,家里做主的就是娘。娘老是担心她要是走得早没人照顾我们,就想让姐姐快点出嫁。”
“我想不清楚娘是怎么想的。反正,姐姐嫁出去没多久,娘就走了。但是这也不能说是娘有先见之明,因为姐姐才嫁过去一年多,姐夫也走了。虽然姐夫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这样的话,姐姐虽然嫁出去了,还是没人照顾。”
“等等,”易之注意到一个细节,“你爹和你娘都不在了,你呢?”
白忆娥说:“娘走了之后,姐姐就把我接到了她身边照顾。”
易之似乎找到了一点脉络,他问:“除了你姐姐和你姐夫,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
“仆人啊。”白忆娥理所当然地说,“呃,不对,以前还有姐夫的妈妈,一个老奶奶。但是老奶奶一点都不慈祥,她不喜欢姐姐也不喜欢我,还打过我和姐姐。”
简直是一出狗血家庭lún_lǐ剧。易之想着,说:“那现在家里有什么人?你,姐姐,还有仆人?”
白忆娥点了点头,肯定了易之的说法。
总结一下白忆娥所说的话,再加上一点推测。易之现在大致已经了解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还真的就像是一出狗血家庭lún_lǐ剧。
父亲早逝,只有母亲和一对姐妹,白忆娥原本的家境应当并不会太好的。而已经撑不住的母亲决心为自己的女儿找个依靠,然后不知怎的,就将大女儿嫁入豪门了。根据白忆娥姐夫早逝来看,说不准还是最可笑的冲喜?否则白忆娥的姐姐很难嫁那么高。然而实际上,姐姐并不想那么早嫁人,被逼出嫁心中一定很难过,而在这个时候,母亲又去了,她开始照顾妹妹。表面上看没什么,实际上姐姐心里恐怕很复杂。一方面知道母亲是想让自己衣食无忧,一方面又夹杂着被迫嫁人和嫁得好似乎就是为了照顾妹妹这样的想法。即使是面对自己曾经疼爱的妹妹,恐怕她也很不是滋味吧。不知道娘到底是疼自己还是利用自己,不知道该疼爱妹妹还是妒忌妹妹。
紧接着,丈夫早逝。他不清楚白忆娥的姐姐和她丈夫的关系如何,但是不论如何,一个女人早死了丈夫,外面对她的评价总不会太好。加上有一个看她不顺眼的婆婆在,恐怕她过得很难。好不容易婆婆也去了,留下的偌大家业怎么落在了一个没有生孩子的媳妇手上的?她又经受了多少压力?这都是未知数。然而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白忆娥的姐姐对白忆娥的情感应该是很复杂的。身为姐姐对妹妹的疼爱,常年照顾如母亲对子女的感情,妹妹的天真和她经历了那么多对比之下的嫉妒,怀疑母亲是利用她保全妹妹的愤恨。
简直是混乱一团,爱恨交织。
一方面,是嫉妒影响之下也想让妹妹早点出嫁,弥补自己当年被迫嫁人的难过。一方面,又因为疼爱,不会刻意让妹妹嫁到不好的家庭中去。恐怕,此时白忆娥的姐姐心中也是一团乱麻,说是要让白忆娥早点订婚,实际上未必真的做了准备,甚至随时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吧。
理清楚了这条线,易之方才决定了自己的做法。
好歹白忆娥也是个听话的学生,力所能及的帮助,他当然会帮,然而真要收徒,牵扯就太多了。易之虽然有点热血,但到底还是个现代人的想法,自然不会愿意把自己陷入什么麻烦的事情中去。
“白同学,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姐姐改变主意,你要听吗?”
白忆娥当即瞪大了眼,“要!”
“回去之后,你继续向你姐姐撒娇,就说你觉得女孩子不必那么早出嫁,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