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让其他人有自己的判断,有逃避的意思。因为他不敢想象假如太多人都把他当做一个标杆,认为他正确之后,他的一个微小的错误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所以他只能暂时退避,读书人天天想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却少有人去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个本事那个资格。站在一个人的渺小境地,操控一个国家——这样的想法让易之感到莫名的恐怖。并非是他不敢承担这样的重任,而是他清楚自己不敢面对任何一个错误!
北宋年间,谁能说王安石司马光等等不是忠臣名臣?但就是这些“正确”的人群,为了他们之间的思想差别,为了将别人改造成他们认为的正确的模样,硬生生消耗了大量国力人才。新党旧党领袖谁都是有以个人身体抗下国家雄心和决意的人,但最后的结果真的就好吗?他们谁都是大英雄,但是英雄误国。
“我不是偏激,我只是想弄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没有担当!?”岳激流右手握拳,在桌子上一捶,咄咄逼人。
到了这一步,易之也有些憋不住脾性了,他终究不过是个在平和环境中长大的二十几岁的青年而已,“担当?就是因为我清楚我这百来斤的斤两担不起那么多人!在我自己都不清楚走向什么方向的时候带着这些人去死吗?啊?”
“你做不到不等于我也做不到!”岳激流却信心满满,“这个国家需要改革!我们需要强大!”
“然后呢?无论是军方还是皇室都说自己是对的,谁都说自己是对的,但是除了历史,谁敢断言谁是对的!?”站起来和岳激流对视,易之终于把有些话说出了口。除了历史,谁能去评判正确错误?谁都不能!他从后世来,见证过一个时代的混乱,正是如此,才不敢说,不敢承担!他承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所以你就站着不动等着历史去证明!?等这个国家都衰微之后才来后悔说当年没能做点什么?”岳激流冷笑。
易之也拍桌子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盯着我干什么?”
岳激流冷了下来,死死看着易之,半晌才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要让其他人去?
易之噎在那里不说话。
扯了扯嘴角,岳激流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衣领,“我下午还有个演讲,先走了。你……”他看着易之,最后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
易之知道,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被别人的观点说服。使得他噎在这里无法说出话来的,是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观点。
他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他不说多余的话,他知道这个时代有太多的无奈,而皇室和军方恐怕很难一直保持和平,而他不想站队。
但是这样的选择,真正是他想要的吗?他现在做的事说的话,有多少是违心的呢?
就像他今天说的话,半真半假,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分不出来到底哪些是心里话哪些是为了自保而说的假话了。
一个做学问的人,居然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且,易之观点不代表文内正确观点。岳激流也非完全正确。
重复一遍——只有历史才有资格去评价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