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尔听到孝庄得了痰症的消息后,目视前方愣了好久,极缓、极缓地拉开了一个微笑。
他不知道这应该说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还是应该说是单纯的巧合。
——上辈子他被孝庄逼得自杀后,他额娘娜木钟也是得了这个病症,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生活极为凄苦,却又硬撑着不肯死去,非得听到福临殡天的消息,才涕泪横流,勉强算是得到了解脱。
风水轮流转,如今反倒轮到了福临的额娘,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孝庄的病情还非常严重,脑子就算清醒了,行动能力也没法彻底恢复。
对于一个曾经一句话就可以改变整个国家前进轨迹的人,还有什么比现在这样更残忍呢?她看得到听得到,说不出话来,做不出动作。
博果尔心中无比的畅快,在书房笑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问跪在地上的德九道:“二阿哥被过继出去了?”
“是,圣旨先一步下达了,而后才传来太后娘娘不好了的消息。”德九笑道,“依照皇上的动向来,可没有把圣旨再收回来的意思。”
博果尔轻蔑一笑:“这是当然的,他真正看重的儿子只有四阿哥,更何况他今年才二十岁,难道还怕日后生不出孩子来吗?”
上辈子的福临倒还真是又生了好几个儿子,可这辈子博果尔是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了。
德九应道:“还是王爷英明。”福临非要过继福全,就在于孝庄在他生病的那一天时间内,直接就安排妥当了一整套新君继位的流程,连几位宗亲也都没有明着反对。
这要是福临当真重病不愈,自然只有庆幸孝庄担事,能在关键时刻撑起场面来,可福临安然无恙,就只有觉得福全威胁到了他和他的四阿哥第一子的地位,这个儿子他必定会出继出去。
博果尔今日心情是当真非常好,在座位上仰面朝天,笑道:“福临毕竟是有儿子的,若不是为了让他一点点把自己的儿子都给赶走,我昨日也不用立刻就附和太后。”
他看着是主动退了一步,其实是往前走了一大步,福临这不就把最大的儿子给过继出去了吗?
不过博果尔也是没想到福临会这么狠,有这么多没有嗣子的宗亲,福临竟然偏偏选择把福全过继到岳乐那一脉去,说一句赶尽杀绝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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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过继的福全如何不得而知,倒是董鄂氏这几日高兴坏了,二阿哥彻底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三阿哥被抱出宫去避痘,很可能不会活着回来了。
最妙的是,一直阻挠她儿子当太子的老东西——太后得了痰症,瘫痪在床,屎尿shī_jìn,一辈子都得这样过了。
这不仅让她大爽,觉得压在头顶的大山被移开了,还代表着□□裸的实在利益,董鄂氏眼界有限,对于错综复杂的政治利益了解的不多,她只知道没了太后,皇后最大的挡箭牌就跟着没有了。
按理说,这正是福临立四阿哥为太子的最佳时机,可惜福临正在后悔自己去指责孝庄的事情竟然闹得这样大了,再说看到孝庄这副模样躺在床上等死,他的心理也不好受。
这个档口,董鄂氏正忙于宽慰福临,消除他不应该有的愧疚心理,为自己儿子日后上位打下坚实的基础,同时还在隐隐向福临提及,出自科尔沁的太后倒下了,支援科尔沁的力量也该减弱了,自己这个贤妃当皇后的可行性又增加了几成。
可惜让董鄂氏失望万分的一点在于,福临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大的压力,他跑到慈宁宫大吵大闹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爽,让孝庄丢更多的脸面,强令所有慈宁宫的下人都不得出去。
要是换了往常,他这个举动做出来倒是没有问题,毕竟每次都有孝庄给他擦屁股善后,让这群人全都闭嘴。
可惜这次她不行了,连苏麻喇姑晕头转向地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消息就这么从一张张嘴里传了出去,更别提有心人的大力宣传了,导致太后出事的原因在整个朝中都不再是秘密了。
福临这几日只要是上朝,都感觉到周遭人说不出的鄙夷和歧视的目光,这些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来自于他的敏感多疑。
他一如既往地喜欢迁怒于人,而董鄂氏又是一个跟孝庄出事联系很紧密的人,弄得福临渐渐的也在躲避董鄂氏了。
福临一反常态,再次召集议政会大臣,商量因着太后抱恙,立后一事暂且向后推迟。他甚至还在复杂的心理掌控下,主动退了一步,宣布要册封四阿哥为荣亲王,不再坚持要一步立其为太子了。
这也让所有议政会的宗亲们松了一口气,虽然在此时的情况下,这一步退了还是没退已经区别不大了,三阿哥凶多吉少,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很低,在皇上生出五阿哥、六阿哥之前,太子人选也就只有四阿哥一个。
一行人从皇宫出来,常阿岱主动回头看向博果尔,挤眉弄眼笑道:“我要是你,现在睡着觉都能乐疯了。”
十多年前,博果尔因为年纪太小,外加外部势力的平衡,而错失了皇位。可照现在的趋势看,他登上皇位的阻拦也就剩下福临和一个还在吃奶的四阿哥了——要是福临十五年内有个三长两短,博果尔就可以复制摄政王多尔衮的荣光之路了。
博果尔正眼都没有看他,旁边的多尼帮着岔开话题:“真希望皇上早日看清楚妖